看到這一幕,孟淵干脆把手中的黑步往角落一丟。
“他沒子彈了!”
“上!上!”
“吃了他!吃了這個外鄉(xiāng)人!”
“不是,要抓活的,抓活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混成一團。
場面混亂不堪。
幾分鐘,孟淵被漁網(wǎng)網(wǎng)住,掛在水火棍上。
兩個家丁前后扛著走向周家,周圍還有幾個家丁護衛(wèi),身后則是跟著一群喜氣洋洋,要去周家領賞的青面獠牙人。
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包括周家的張管家在內(nèi),壓根就沒有人在意他們。
孟淵在網(wǎng)中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假意的掙扎讓幾個家丁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一路搖搖晃晃,孟淵被抬著來到周家大院的門前。
門前兩對石獅子,大門沒有緊閉,而是半開半合,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青黑衣的男子走過來,一只手就把水火棍平舉,看著漁網(wǎng)中的孟淵:“這就是拐走少爺?shù)耐忄l(xiāng)人?”
“對,對。”剩下的家丁忙不迭點頭,“我們把他抓到了,保長。”
保長?
周家的家丁擔任保長,還是保長進了周家門?無論哪種,都能看出周家在這鎮(zhèn)子里面權(quán)勢滔天。
保長看了孟淵一眼,看向那些跟著來的鎮(zhèn)民問道:“這些人跟過來是干什么的?”
“哦……”一機靈的家丁湊過去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么?”保長一聽,皺起眉頭,“老張呢?”
“又被打破了腦袋,在那躺著呢,明天,明天就好了。”那家丁討好著笑道。
保長看著那一張張貪婪、期待的面孔,突然嗤笑一聲,一揮手說道:“把人帶出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周家高門大院中,幾個家丁提著一個穿著破舊長衫的男子走出來,直接把他丟到石階下面。
孟淵定睛一看,這不是孔不懂,字乙己先生嗎?
只見孔不懂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雙腿腫脹得緊繃了褲子,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這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我們周家好心好意讓他抄書,能有一份活計。”保長大聲說道,“可他竟然敢偷書!把我周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欺瞞我周家,這就是下場!”
“竊書,竊書。讀,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痛苦中的孔不懂爭辯道。
“還敢狡辯?”保長過去,一腳踹暈了孔不懂。
不管那些鎮(zhèn)民有什么反應,保長繼續(xù)道:“現(xiàn)在,是誰抓住了這個外鄉(xiāng)人,站出來吧?”
“我,我,我!”一個鎮(zhèn)民快人一步,立刻跳出來。
“是他嗎?”保長一指那個鎮(zhèn)民,表情帶著一絲古怪。
最開始那個機靈的家丁頓時明白過來,大聲喊道:“不是他,他撒謊!明明是我先抓住這個外鄉(xiāng)人的!”
他指著還在漁網(wǎng)中的孟淵。
保長一直就平舉著水火棍,舉著孟淵,足見其力量之大。
“好啊!”保長發(fā)出雷霆般的吼聲,“敢欺騙我周家,是什么下場大家都知道!”
不用他說更多的話,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沖上去,把那個鎮(zhèn)民控制住,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兩條腿,把痛苦哀嚎的鎮(zhèn)民丟到孔不懂旁邊。
剩下的鎮(zhèn)民哪能不知道這天殺的王貴王保長打算賴賬,立刻一哄而散。
“哼!”王貴不屑地冷笑一聲,“一群牲口。”
舉著手中的水火棍,他轉(zhuǎn)身走進周家大院,另外的家丁則是抬走了孔不懂和那個鎮(zhèn)民。
不是送他們?nèi)ブ委煟莵G得遠一點,以免這兩個人污了周家的大門。
王貴舉著水火棍,來到一個還算寬敞卻不明亮的廳堂中,廳堂上首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介于老年和中年之間的男子。
說是中年,是指此人的外貌,他梳著一絲不茍,油光可鑒的大背頭,臉龐略顯圓潤富態(tài),嘴巴周圍留著一圈短須。
眉目之間和周數(shù)有依稀幾分相似,給人的感覺應該像是周數(shù)哥哥之類的角色。
可孟淵從周數(shù)那邊了解到,他是周家獨子。
所以,眼前之人就只能是周家的家主,周數(shù)的父親,周仁。
周仁的外表雖然像是周數(shù)的哥哥,但坐在那里,暮氣沉沉,整個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孟淵環(huán)顧四周,廳堂內(nèi)還有一些家丁分立兩側(cè)。
和孟淵開始見到的家丁不同,這些家丁面容生硬無比,臉色并不鐵青,反而呈現(xiàn)出近乎白紙那樣的蒼白之色。
當然,這是現(xiàn)在孟淵所看見的家丁,在此之前的話,他應該只會看到一群嚴肅的人。
有意思的是,當孟淵眼中的世界逐漸向周數(shù)眼中的世界滑落,看到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的時候,保長王貴還有周仁這兩個人,依然是完完全全尋常人的外貌。
不見任何,哪怕一點細微的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