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謙宇兩條眉毛對著一撞:“我還以為她拿你擋酒你要親自收拾她呢,領(lǐng)導你讓我好失望!”
他濃眉大眼,皺眉頭的動作讓他做得很夸張,看上去充滿莫名喜感。
秦謙宇嘴上雖然不樂意,身體卻很仗義地給楚千淼倒出了位置。
楚千淼和他換位置之前一臉疑惑:“秦哥,什么情況?”
秦謙宇一擺手:“過來!不許廢話!我領(lǐng)導要找你談話!”他故意瞎說嚇唬楚千淼。
楚千淼瑟瑟發(fā)抖地換了座位。她也以為任炎要跟她算她拿他擋那杯酒的賬。結(jié)果她坐過去半天,任炎也沒倒出空來搭理她,他一直在和周瀚海或者其他高管講話。
楚千淼的警惕性慢慢被她卸了下來,她轉(zhuǎn)身跟秦謙宇打屁聊天,秦謙宇總想騙她喝杯酒,但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一說到“千淼你看看咱哥倆都聊到這份上了,是不是得喝一杯”的時候,任炎就點他名給他機會答到,讓他不是去叫服務(wù)員進來給大家續(xù)續(xù)茶水,就是讓他給周瀚海說說某個項目上遇到的某件事,讓周瀚海心里有個參考以后要是瀚海家紡遇到同樣的問題應(yīng)該怎樣解決。
就這么總能把那杯酒給岔掉。
秦謙宇喝了酒,腦子里面也漸漸變得不怎么轉(zhuǎn)個兒,居然半天沒品出來這里邊的蹊蹺。
楚千淼趁著任炎又轉(zhuǎn)頭去跟企業(yè)的高管們說話,一臉同情地小聲問秦謙宇:“你領(lǐng)導一直是這么個壓迫風格嗎?讓你干這干那的……這不任扒皮嗎!秦哥我覺得你有點慘!”
秦謙宇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狂點頭附和:“你也覺得這作風很扒皮對不對?千淼啊,你真是我的知音!”
他還想撿起那杯酒喝,企業(yè)高管們的二輪敬酒打斷了他。
楚千淼瑟瑟發(fā)抖,第二波敬酒活動里,她再想逃掉可就有點難了。她正琢磨著,余躍端起酒杯,沖她一送臂:“來,小楚律師,我敬你一杯!”這回連謝辭都省了,就是敬,直接敬。
楚千淼腦子里邊轉(zhuǎn)得像風箱似的,她簡直在以第三宇宙速度開動她的腦筋,想著這回她得怎么做才能把余躍的這杯酒給撥走。
余躍連聲催她端杯,她被催得心急,一時想不出對策。她合計著這一杯酒怕是怎么也躲不掉了吧。
但喝掉這一杯酒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其他人會說:楚律師你既然和余總都喝了,那就不能不和我們喝吧?你只給余總面子不給我們面子那可不行!
于是她就得端著酒杯和所有人打一圈。
——所以和余躍這一杯酒先河一開,后面簡直可怕。
想到這楚千淼把心一橫,想著這杯酒說什么也不能松口喝,不然后面等著她的將是一片酒的海洋。
一時想不到不掃興的說辭了,她決定那就干脆掃興,就簡單粗暴地告訴余躍,她不能喝酒好了。
余躍并不知道短短兩秒鐘里她心里這些翻著花樣的心理活動,還站在那催。楚千淼一咬后槽牙決定攤牌——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來,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皮膚又白又平滑。楚千淼分出001秒的思緒想,這可是只什么神仙手喲,怎么這么好看。什么東西被它一摸都好像變得高級起來了。
比如此刻被那只手端起的酒杯,透明杯壁被那手一襯,簡直剔透出了價值連城的感覺。
楚千淼眨眨眼,發(fā)現(xiàn)那只違價值連城的酒杯原來是自己的——剛剛?cè)窝装咽稚爝^來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
她撇頭看任炎,任炎正對余躍說:“余總,我杯里沒酒了,先用這杯敬您一下,后面的上市輔導還得有勞您安排好對接工作!”
余躍豪爽地說沒問題。兩個人伸著手臂清脆一碰杯,把酒干掉了。
楚千淼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任炎放下酒杯,看著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看著他挑起眉梢問:“發(fā)什么愣呢?你就只有嘴巴會說,眼睛里看不到該干點什么活?”
楚千淼立刻找來分酒器,把任炎面前的空杯滿上。
后面又有幾個高管過來,敬酒進程沒等到達楚千淼這里,就都被任炎給截胡終結(jié)了。楚千淼兢兢業(yè)業(yè)地給任炎倒酒續(xù)杯,懇懇切切地贊美他:“任總你可真能喝!”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中了任炎的氣點還是笑點,他扭頭看著楚千淼,眼底帶上了點又氣又笑的意味。
楚千淼發(fā)現(xiàn)老天爺真是厚待任炎,別人喝完酒臉紅脖子粗,他喝了酒就跟沒喝似的,面容還是那么從容英俊,除了眼睛變得比平時少了幾分犀利、多了一點迷離。而這一少一多之間,是被酒精蒸騰出來的滿滿的男性荷爾蒙。
那雙盛著荷爾蒙的眼睛半瞇著,眤著楚千淼:“你就故意氣我吧。”
楚千淼給那眼神一蒸,感覺自己也跟喝了酒似的。
“啊?”她端著分酒器,一臉無辜,“我沒氣你啊!”
任炎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問她:“你說我能喝,那我問你,我為什么喝?”他搖搖頭,“真沒良心。”
楚千淼吞口口水。帥氣男人喝完酒這么似笑非笑地一笑,原來可以這么刺激,排卵期似乎都要給他笑得提前。
任炎從她手里拿走分酒器,給她面前的酒杯也倒?jié)M了酒。然后他回去端起了他自己的酒杯,又轉(zhuǎn)過頭來,微瞇著眼,輕挑著唇角,對楚千淼問:“你算沒算我一共替你擋掉多少酒?你是不是應(yīng)該單獨敬我一杯?”
茅臺好酒把他的聲音浸潤得磁性十足。
楚千淼眨巴著眼睛,看著任炎。
這一刻他似乎帶著點醉意,又似乎一點沒醉。
而她明明滴酒未沾,卻有了微醺感。
心頭一熱,她端起酒杯,感覺自己能說一車話,但出口時卻只有三個字:“敬任總!”
任炎往自己身前收了收手臂,拉開和她杯子的距離,不給她碰。
“對著別人舉的酒杯,舌燦蓮花似的那么能說,怎么一到我這,就只有這三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