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董助余躍的反饋,是叫杜然的那個技術(shù)員,一夜之間變了卦。
臨著簽協(xié)議,他忽然反悔,向公司提出在現(xiàn)有得到的股份基礎(chǔ)上,公司要再支付給他們一筆現(xiàn)金,他們才答應把專利轉(zhuǎn)給公司。
因為他們的突然變卦,瀚海家紡整個項目進度都被拖住了。周瀚海不是個能和員工撕破臉談錢的人,但他實際上又覺得三個人的要求確實過分了,不愿向他們所提的條件妥協(xié)。于是他干脆躲出去,把事情交給余躍全權(quán)處理,讓他去和那三位談判去。
第一場談判,應余躍的要求,任炎參加了。而應任炎的要求,秦謙宇和楚千淼也一起參加了。
談判現(xiàn)場,情況一度非常尷尬。老實人狄沖基本不敢和公司方面的幾個人對視,低頭局促地搓著手。曾強也是訥訥的,一句話能說明白的事,因為對峙的緊張以及一點心虛使然,他講三句話都說不清一半。
最后還是他們?nèi)酥凶黠L相對硬派的杜然代表他們仨出頭談判。
杜然態(tài)度很堅決,甚至有點強硬,一口咬定必須還有現(xiàn)金支付的部分,并且一分都不能再少,否則他們?nèi)齻€人就帶著這項專利離開。
楚千淼看著杜然,幾乎有些疑惑。他講條件和以離開做要挾的時候,簡直和那天他來找自己請教問題的謙和樣子判若兩人。
談判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能得到雙方各自想要的結(jié)果——公司方面不妥協(xié),三人方面不相讓。兩伙人最終不歡而散。
散會后,余躍苦惱得直敲腦袋:“這可怎么辦啊!唉!我勸了周總,我說要不然就給他們錢吧,省得僵在這影響公司上市,而且萬一他們真的帶著專利走了,得不償失啊!可周總不聽我的,他覺得他們?nèi)齻€就算能研究出這個專利來,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公司培養(yǎng)了他們,給他們提供了很多的研發(fā)材料和技術(shù)支持,他們怎么能說翻臉就翻臉、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呢,簡直有點忘本!所以周總堅決不同意再加錢。唉,可是不加錢就僵這了,這可讓我怎么辦!”
楚千淼聽到余躍其中一句話的時候,猛地轉(zhuǎn)頭去看任炎。任炎好巧也在向她看過來。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撞擊出居然彼此都懂了對方意思的火花。
——你聽到他剛才說的一句關(guān)鍵的話了嗎?
——是的,我聽到了!
——那還愣著?
用眼神拋出一個反問句后,任炎嘴唇動了動,楚千淼從那個動了動里看到四個字:吃飯,外面。
她立刻上前一步,問余躍:“余總,晚上有時間嗎?和我們,”她比劃一下任炎、秦謙宇和自己,“一起出去吃個飯聊聊天怎么樣?”
余躍愁眉苦臉極了,五官都揪在一起,像個天津包子:“小楚律師,改天吧,我被這事兒磨得真是一點吃飯聊天的心情都沒有,唉!”
楚千淼看著三十歲出頭的余躍硬把自己唉成一個快八十歲的小老頭。
她笑著對余躍說:“余總,晚上這頓飯,您信不信,八成會是一頓能讓您茅塞頓開柳暗花明的飯!”
余躍眼神一亮,瞧瞧楚千淼,她正從眼神里給他釋放一種“您信我的沒錯!”的信息;他再去瞧瞧任炎,巧了,任炎眼中居然也在釋放著“您信她沒錯”的信息。
再去看看一旁的秦謙宇……這小子倒有點狀況外的樣子,滿眼神寫著“啊?晚上要一起吃飯啊?啊。那就一起吃吧。”
余躍對三個人點點頭,說:“那我讓秘書到旁邊館子定下位子,咱們下班之后直接旁邊館子見!”
余躍回他的董助辦公室,楚千淼也和任炎急匆匆折返向他們的盡調(diào)辦公室。
落后一步的秦謙宇連忙跟上去,趕到楚千淼和任炎中間,和他們保持平行狀態(tài)的快速移動。
他先轉(zhuǎn)頭問楚千淼:“千淼,你怎么走得這么急?”
楚千淼急匆匆回他:“我得去研發(fā)部走一趟!”
秦謙宇轉(zhuǎn)頭再看任炎,他發(fā)現(xiàn)他親愛的領(lǐng)導并沒有看他,而是像跨越障礙一樣,把眼神跨過他的頭看向了楚千淼。他一向表情匱乏的臉上,居然還帶著點明晃晃的贊許。
秦謙宇莫名覺得自己在本部門好像要失寵了,并且還是失寵給一個不是本公司的人……
……
楚千淼去研發(fā)部走了一遭。她這趟去了很久,趕在下班時間前才回來。
任炎帶著她和秦謙宇去隔壁館子見余躍。
他們到的時候,余躍還沒來,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一壺免費茶水。
楚千淼用這壺茶倒水涮杯子的時候,任炎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小包大紅袍遞給她。
楚千淼:“?”
短暫的疑惑過后她馬上恍然大悟:“我這也太榮幸了,這就能分享任總的品味了!”
她起身去找服務員,把茶交給她:“麻煩您,把桌上的茶撤了吧,給我們泡這個!”
秦謙宇在一旁都看傻了:“千淼,我說你是狐貍精變的吧?任總一句話沒說你就全明白了,怎么給你機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