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時回頭,不帶任何情緒地問她:
“我在想,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還是你認為,你跟周煜晨結婚拿到那十億,東和就萬事大吉了。一個腐爛到根子里的公司,你認為,十億夠填補嗎?如果哪天又需要五十億,你是不是得跟他離了,又找個能給你五十億的男人結婚?”
那天林凱瑞告訴他之后,他一直在忍,看她究竟什么時候會告訴他這件事,哪怕只是一句話,都沒有,手機微信一條都沒有。他都表示理解,她現(xiàn)在估計也是自顧不暇,焦頭爛額,直到今晚。
向園不說話,轉身要下車。
被人牢牢拽住手腕扣在身旁,“去哪?”
“我要回家。”
他斜眼睨她,“你認識路嗎?打算繞到天亮?”
向園掙了掙,沒掙脫,聽他緩吐了口氣,把煙掐了,“走吧,我給你指路。”
……
半小時后,在徐燕時認真且嚴謹?shù)闹笇拢囎釉谝患揖频觊T口,停了下來。
向園:“這哪?”
“酒店。”男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仿佛是說來到了神圣的研究所。
向園看著他從容淡定地解開安全帶下去,半天沒動,徐燕時過來輕敲了下車窗。
向園不搭理,賭氣似的在車里坐著。
他沒搭理她,徑自去前臺開了一間房,沒一會兒,單手抄兜靠著立在酒店門口沖她揚了揚手中的房卡,向園沒動,轟了轟油門以示抗議。
緊跟著,手中的房卡換成了她的手機。
被劫持了你就眨下眼啊。
……
進了門,徐燕時把兩臺手機丟到桌上,邊松開襯衫領口邊對她說了句,“去洗澡,早點睡。”
自己則去陽臺抽煙了。向園沒動,站在套房的客廳里靜靜看著他,他背倚著欄桿,取了支煙,低頭吸燃。
房間靜謐,打火機輕輕地發(fā)出“嚓”的一聲。
男人隨著吐出的煙霧,抬頭,視線也隨之落到她身上。
他叼著煙,隔著青白的霧氣,眼神里似乎藏著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熱烈克制,壓抑又深沉,像針一樣,狠狠地刺著她。
瞳仁比一般人黑,所以瞧上去總也冷淡。復雜的情緒,也比一般人多。
向園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多瞧一眼,都覺得心悸,她收回神,心怦怦跳地跑去洗澡。
結果越洗越熱,氤氳的霧氣也蒙上了眼睛,心跳更劇烈,像一顆不斷膨脹的氣球,在她胸腔里,不斷發(fā)漲,最后漲到撐著她的胸口,完全喘不上氣。
下一秒,浴室門被人推開,廁所亮著紅光,瞧不太真切,向園以為是被風吹開了,誰料,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立在門口。
向園懵然看過去,徐燕時連襯衫都沒脫,直接進來同她親吻,任憑頭頂?shù)乃疂矟窳怂囊r衫,溫柔的水柱順著兩人緊貼的身軀像一條滑膩的泥鰍在他們的貼合的縫隙里穿梭,填補了兩人心底的空虛。
向園未著寸縷,縮在他懷里,男人身體滾燙,體溫灼人,卻很舒適,相比較身后冰涼的瓷磚,她只能一個勁的往他身上貼。
今晚男人眼神里的侵占性更強烈,也冷淡,卻勾著火,低頭扣住她的后腦勺。
徐燕時一邊親她,一邊調(diào)大水柱,水流過邊全身,他襯衫全濕,服帖地裹著他勻稱結實的身材,勾勒出更緊實的線條,她視線模糊,被水流遮住,像蒙了一層細薄的紗霧,將他身形顯得更朦朦朧朧。距離眼角最近的位置,是男人低頭吻她的下巴頦線條,削瘦,流暢,倒是教她瞧了個一清二楚,心跳在這個霧氣氤氳的浴室里,如同瘋了一般,瘋狂地跳動著……
心下卻沒著沒落的想:這樣的男人,真的要么不碰,一旦碰上,怎么都吃虧,往后找誰都覺得沒他有味道。
他嘴里含了一口酒,一邊親她,一邊撬開她的唇舌,緩緩將紅酒度進她嘴里,旋即咬住她的唇,一滴都不讓漏,手扶著她的后腦勺,拇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眉眼間都是調(diào)笑:“還喝么?”
向園心神恍然地點點頭。
他一笑,拿起洗手臺上的紅酒,又喝了一口,下一秒,向園被他抵上冰涼的瓷磚,她忍不住摟緊他溫熱的身軀,大力汲取他的氣息,唇不由張開,那紅酒又再次全數(shù)灌進她嘴里。
接連數(shù)次,見她臉上泛了點紅暈,徐燕時才作罷。
情潮漸起。
“我們這算什么?你一個要跟別人結婚的人,跟我這樣,不合適吧?”
她意亂情迷,不想他停下來,開始胡言亂語:“分手炮?”
那晚,直到凌晨四點,徐燕時還沒放過她的意思,向園最后哭著滾下床,被人裹著被子抱回來,套了兩層被子,男人身軀壓在被子外,哄她入睡。
等人睡了,徐燕時從床上下來,襯衫一套,就這么赤懷懶散地敞著,拿了包煙,到陽臺上坐到天亮,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如破曉的光傾瀉而入。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給梁教授。
梁秦醒來沒看手機,是在給學生上課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手機里躺著一條未讀信息,他當下隨即點開。
怔了三秒。
那堂課,教師格外靜,頭頂?shù)娘L扇在不知疲倦地嘩啦啦轉。
教室里是一股股難以消散的熱風,窗外是夏日的蟬鳴,學生們都疲乏,卻在那年夏天,瞧見了這個鐵面無私的梁秦教授,在看了一條短信后紅了眼眶。
“梁老師,處于個人原因可能無法參加這次面試,如若未來還有機會成為您的學生或戰(zhàn)友,打罵隨意。但這次,向園需要我,我不能放下她不管。抱歉,深恩負盡,死生師友。學生徐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