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于跟人解釋，包括，她看過高冷朋友圈知道他想玩滑沙，便在西北線的行程里將不太重要的幾個定位數(shù)據(jù)改成鳴沙山這邊，高冷去的時候很驚喜，以為是巧合，卻沒想是向園特意準(zhǔn)備。她覺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也沒跟高冷解釋。
包括林卿卿，知道她自尊心強。向園從來沒跟她討論過奢侈品牌。
……
整個沙漠行程，向園、高冷和林卿卿都沒有再更新過一條朋友圈，進了黃沙城，像是拐進了一條永無止境的時間隧道，人間蒸發(fā)了。
——
向園帶著二組成員消失十天，具體去做什么，李永標(biāo)其實也不知道，這個假不是他批的，是總部陳珊直接批的，請假流程oa到他這里的時候，連陳珊都簽了字，他怎么可能駁回。
于是，某總的小侄女就不干了。
小侄女叫應(yīng)茵茵，算個小資女。身材高挑，模樣又出眾。聽說是空姐出生，父母都是總部集團合作公司的高管，因為她沒有通過正規(guī)考試，只能先到這邊銷售部實習(xí)，等總部內(nèi)推的名額下來，她再回去。
李永標(biāo)這個明白人也知道她在這時間待不久，哪敢得罪，對她是千隨百順，只要不給公司添亂，他都睜只眼閉只眼。
誰知道這姑奶奶在公司幾百人的大群里，咄咄逼人地一連質(zhì)問了人事部經(jīng)理十幾條。
芳草綠茵：“人事部小曹，新來的‘小公主’怎么還沒來上班啊？！這都第幾天了，哪有第一天來報道就消失的，我當(dāng)初姐姐結(jié)婚請個假，您還磨磨唧唧的，非讓我大伯給李總打電話呢。她爸是李剛嗎？”
芳草綠茵：“人事部小曹，過幾天我也要請個假，有個小姐妹生孩子了，您要是不同意，我就跟我大伯匯報匯報。”
匯報匯報，你大伯是總理嗎？天天匯報。
李永標(biāo)翻了個大白眼，這女人怎么這么煩呢，他其實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這個大伯到底是總部哪個總。本來應(yīng)茵茵一個人在群里吼兩句也就算了。結(jié)果其他部門幾個女的也跟商量好似的一窩蜂涌出來除五害。
信息部小玲：“曹老師，你解釋一下吧，不然這樣真的挺不合適的，平日里我們請個假都請不出來，加班工資還扣著呢，這會兒人在外頭玩?zhèn)€十來天，大家心里都有點不是很平衡也請理解。”
王靜琪大蘑菇：“茵茵算了，你別說了，曹老師也有難處，咱們不好為難他。而且高冷和林卿卿都去了，應(yīng)該是公司他們批的組里活動吧？”
芳草綠茵：“哦，那銷售部的姑娘們削尖了腦袋拼死拼活地為了公司業(yè)績陪領(lǐng)導(dǎo)客戶喝酒加班，怎么就沒這么好的福利？拿公司的錢去旅游？憑什么我們累死累活，賺的錢全給他們技術(shù)部享福去了是嗎？這錢這假就算是給徐燕時他們也就算了，憑什么給剛來沒到兩天的新人？我對技術(shù)部的小哥哥們沒有意見，只是單純希望領(lǐng)導(dǎo)給個說法，哥哥們不要打我。[可愛]”
瞧瞧一個個說得義正詞嚴的。不就想庶民與天子同樂么，多請幾天假你們倒是讓陳珊來找我呀，一個個見了陳珊跟見了滅絕師太似的往窟窿洞里鉆。李永標(biāo)心里跟明鏡似的，銷售部那幾個女的簡直是個頂個的精明，她們呀就是一點好處都不想放過。
他抓耳撓腮地想，該怎么解決的時候，正好有人敲門進來，抬頭一看——
小白楊送上門來了。
李永標(biāo)看著面前這個穿著黑色羽絨大衣的男人，里面的白色運動服拉鏈拉到下巴處，擋住了半張臉，精薄的鏡片搭在他英挺的鼻梁上。確實像一棵干凈明朗的小白楊。他看著像某個電影明星，不過也想不起來名字。
“徐燕時，你來的正好，看群了嗎？”他笑瞇瞇地說。
——
技術(shù)部，安靜如雞，氣氛挺嚴肅。
小哥哥們圍坐在一起，每個人都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然后面面相覷，誰也沒開口。
戴著黑框眼鏡的張駿率先打破沉默，他躊躇地說：“老大不在，誰做個決定，咱們管不管吶？尤智你說。”
尤智沒說話，沉默地盯著手機，一旁的李馳倒是說話了：“老大不發(fā)話，誰敢管。應(yīng)茵茵這個女人一個不如意就給你告到總部去，到時候總部幫你還是幫她？你沒看李永標(biāo)都不敢說話嘛？而且上回咱們不是因為年終獎金分配占比的事情跟銷售部杠過了嗎，總部還找了老大談話，說咱們這幫小年輕情緒過激，眼高手低，對公司沒有實質(zhì)性貢獻，我靠老大當(dāng)時回來都氣瘋了，要是沒有他，這小破公司早就倒閉了好嗎。不是說明年底就關(guān)了嗎，我看老大現(xiàn)在也挺自暴自棄的，他可能巴不得這家公司早點關(guān)門。”
張駿來得晚，不是很明白李馳話里得意思：“老大這么委屈為什么不辭職？”
“他辭不了，”李馳說，“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我只是無意間聽陳珊說的，兩人好像在搞什么項目，五年內(nèi)不能辭職。”
張駿遺憾嘆氣。
施天佑喝了口太太靜心口服液。
李馳見怪不怪，無語撇開頭。
張駿目瞪口呆：“這什么？”
施天佑把標(biāo)簽轉(zhuǎn)給他看，“不認字？”
“你喝這個干嘛？”
施天佑又意猶未盡地抿了口：“靜心調(diào)精防小人。”
“……”
張駿轉(zhuǎn)頭又看尤智一言不發(fā)地在飛速摁手機，“你在干嘛？”
“杠，嚶嚶嚶煩死我了，這應(yīng)茵茵就是愛而不得借向園撒我們技術(shù)部的邪火呢！”
張駿第一反應(yīng)：“啊？這應(yīng)茵茵追過老大啊？”
尤智糾正：“其實是，她先追的老大，再追的我，現(xiàn)在在追李馳。”
“……”張駿倏然看向李馳。
李馳攤手：“別看我，我最近都沒搭理她，我不杠她，只是單純不想跟女人計較。”
這時，施天佑“嘭”放下他的太太精心口服液：“媽呀！你們看手機！老大杠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屏幕。
xys：向園在西北線實地勘測，這次活動的費用全程她自費。以下是她發(fā)給我的勘測數(shù)據(jù)，我昨晚剛比對完，已經(jīng)發(fā)到各位郵箱。
xys：小公主不懂事出去工作也沒跟各位請假，是我的失職。抱歉。
施天佑剛想說老大今天也太剛了吧。
群里又跳出來一條。
xys：等她回來，我會好好教育。不過家丑不可外揚，到此為止。
會議室爆炸！
老大這波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