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揚下巴:“就是那種一邊打游戲還一邊吃零食、還喜歡八卦的倒霉女人,哥,你以后要是找這種女人當女朋友,我就離家出走。”
“你放心,你哥這個畜生要是會談戀愛,我就能跟我女神ashers結婚。就他那張嘴,誰跟他談戀愛誰倒霉。雖然很多女人排著隊想倒霉……”朋友半開玩笑,去勾那人的肩,“但你哥一心想‘嫁’入豪門。”
“離家出走?”英俊男人沒搭理他,而是微微擰眉,似乎有些不高興。整個休息室的人都以為他要開始教訓這個說話沒轍沒攔的弟弟了。誰知道,他波瀾不興地睨著腳下的小孩,嘴角微揚——
“真是太好了。”
——
晚上八點,飛機抵達西安。
十三朝古都,厚重的城墻里掩著無數歲月的嘆息。古城河靜靜流淌著,宛如一條綴滿星光的絲帶,在腳下蜿蜒。出了航站樓,秋風獵獵,呼呼作響,要將人生吞活剝。
向園攥緊了衛(wèi)衣領口,在門口等師傅拼車。她要去的地方是溧州,沒通高鐵和機場,這個時間只能拼車。
沒一會兒,師傅笑吟吟地領了三個人回來。確切地說,是兩個男人和一個小孩。
向園窩在副駕上玩消消樂拉著衛(wèi)衣帽子擋風,聽見動靜隨意抬頭掃了眼,忽然頓住——是下午那個欠扁的小孩。
一群人拖著行李在等紅綠燈,小孩不是很聽話,臉紅脖子粗地抻著身子想闖紅燈。身后的矮個男人根本拉不住,一臉心急火燎、想揍又不敢下手的表情,向園見他眼神發(fā)急地四下張望。
直到——
視線里出現一道高瘦的身影,那人剛打完電話,隔開密麻的人群,將手機揣回兜里。沒什么情緒地低頭掃了眼作亂的小孩,不耐煩地直接拽著人背后的帽子,毫不客氣地拖回去。
小孩脖子被領子勒得漲紅,嗆咳了幾聲他也不管,緊接著又一臉不爽地皺著眉賞了小孩一個大爆栗:“明天給你買個保險再闖,撞死你我就發(fā)達了。”
是親哥了。
車就停在路邊,不到十米遠。向園仰在副駕上,忍不住打量起那人來。
男人里面一件干凈的灰色線衫,白襯衫領子規(guī)整,外面敞著一件黑色沖鋒衣外套,帽子松松垮垮地隨意扣在腦袋上,低著頭給人發(fā)微信,看不太清臉,打扮不算精致,很隨意,是個衣架子。站在紅綠燈人群里,總顯得有那么些鶴立雞群。
不光女人看骨相,男人也看骨相,骨相好,端端正正干干凈凈站著,就很吸引人。
男人發(fā)微信間或會抬頭看下紅綠燈,路燈的余光攏在他頭頂,有那么一瞬間,能朦朦朧朧地看見他的臉。
向園眼睛一亮,來了興致。
下巴硬朗不尖細,很有男人味。下顎線流暢緊繃,接吻一定很棒。
雖然她已經金盆洗手很多年了,但是這種極品還是少見的。
綠燈。
人群不斷往這邊涌,接二連三,魚貫而來。
等人再走近一點,她就傻眼了。
雖然這么多年沒見了,剛才眼拙沒認出來,但這會兒整張臉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燈光下,她想認不出來都難。頭發(fā)仍舊是簡單的碎發(fā),臉瘦了些。眉目之間的疏離和冷淡比以前更甚,從頭發(fā)絲到腳尖,每一寸似乎都透著不耐煩。鼻梁上那副精薄的眼鏡,莫名添了三分禁欲。
是徐燕時啊。
孽緣啊孽緣。
向園反應賊快,在幾人上車之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緊了衛(wèi)衣帽子兩邊的帽繩,臉就被埋里面了,整個腦袋瞬間被包起來。為了掩飾尷尬,她優(yōu)雅且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打了個精致的蝴蝶結。
這動作全程落入司機師傅和那三人眼里。
除了徐燕時微微抽了抽嘴角,其余幾人都已經笑瘋。
師傅上車還不忘勸她:“小姑娘,冷就多穿點。腦袋包起來干嘛。大半夜的,怪嚇人的。”
“你港咩,我母雞啊。”
向園決定用她貧瘠的廣東話裝死。
車上所有人:……
——
夜幕沉臨,路燈層疊亮著,乳白色的光暈像是蓬松的棉花糖。車窗外道路兩邊的夜景是出人意料的繁榮。
手機在兜里狂震,向園掏出來,扒著帽縫看,司機又被她逗笑,向園已經自暴自棄了,反正不能讓徐燕時認出她。
許鳶:你真去西安了?瘋了?你不打游戲了?你去上什么班啊?
許鳶:我跟你說現在車載導航的市場本來就不好,大家都用手機導航又快又方便,去年就死了很多家同類公司了,你去了能改變什么?你忘了你大學學什么啦?!播音主持啊!!
許鳶:聽話,買機票回來,跟老爺子認個錯。
……
向園:你還記得徐燕時么?
許鳶:記得啊,當初跟你鉆小樹林被抓那個?
向園默默望了下車頂,這么說好像也沒錯。
許鳶不依不饒地將她的家底刨了個干凈:你忽然提他干什么,他后來轉學了吧?當初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和封俊分手了。你說你個紅顏禍水,一邊跟封俊談戀愛,一邊勾引人家好兄弟,害得人家兄弟都做不成,徐燕時也是夠渣的,好朋友的墻腳他都撬!說!你們那晚在小樹林到底干什么!
……
她為什么要提起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