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納冰原,華納達爾斯努克火山,海拔2100米,經(jīng)年覆蓋著皚皚白雪。自從1727年最后一絲噴發(fā)之后,一直都處于死寂狀態(tài)。
但這并不代表它真的死了,火山基中的巖漿,依舊在活躍著,等待著噴發(fā)的那一天。
從遠處望去,這座火山頂著白頭,宛如昆侖中的雪山一般圣潔。作為霧島最高的火山,這里理所當然是的著名景點之一。
但是卻鮮有人發(fā)覺,火山山口區(qū)域,有生物活動的痕跡。
海底卵石砌成的圓池之中,蒸汽裊裊,徜徉著半透明的藍色液體。黑鰭光業(yè)靜靜的躺在池中,睜著眼睛,面色安詳,還在飄動著的黑色頭發(fā)在池底蕩漾開來,像一圈黑色的漣漪。
頭頂用鋼架構成的圓頂上,鑲嵌著一顆明亮的夜明珠,灑下一層乳白色的光暈。
一個小小的氣泡從他兩頰的腮線中冒了出來,氣泡越來越大,掙扎著浮上水面,爆裂開來。
和氣泡同時浮出水面的黑鰭光業(y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像是沉睡了很長時間一般,懶散的舒展著身子。
兩只強壯的臂膀伸出水面,甩動著頭發(fā)上的水珠。然后,他的身軀一下子就變的僵硬起來,在他的池邊,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人。
不,并不是陌生人。
那曾經(jīng)是他兒時最尊敬的長者,給他的童年帶來無數(shù)的新奇和快樂。
“龍龜爺爺……”
他叫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回應他的卻是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分水刺,對準了他的喉嚨。而且,那個令人尊敬的長者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
肅殺、凝重,甚至帶著憤怒。
“這……這是……”黑鰭光業(yè)滿臉迷惑,分水刺抵住他的喉嚨,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華陽子平靜的說著,帶著冷硬的威懾:“你……罪無可恕。”
黑鰭光業(yè)已經(jīng)完全搞不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有一瞬間,他甚至可笑的認為是在做夢。但是刺入喉嚨的疼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黑鰭光業(yè)遲疑著瞥了眼分水刺,那是鮫人中最神出鬼沒的刺客最擅長的兵刃,鋒利、輕巧,無聲無息。
只是,他有點兒想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作為一名晚輩,一名在長者的慈愛下成長的孩子,他心中明白,白龍龜代表著什么。
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他的心里升起了罪惡感,這并不是第一次了。在剛才凝望圓頂?shù)臅r候,罪惡感就在沖擊著他的神智。
罪無可恕,的確罪無可恕。他清楚的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不需要提醒,因為那些事情時時刻刻都困擾著他,夜不能寐。
“我明白。”黑鰭光業(yè)沒有做無意義的辯解,接著垂下頭去:“動手吧!”能夠死在敬愛的長輩,眾鱗淵神殿司閽的手上,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一種贖罪。
然而,想象中的解脫并沒有到來。
“你知錯嗎?”華陽子冷漠的說著:“惡逆謀反,殘害手足,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黑鰭光業(yè)沉默不語,許久之后才苦澀道:“龍龜爺爺,我只是一個小卒。又能改變什么呢?唯有隨波逐流。昔日圣君歸天,群龍無首,是黑鰭爭流帶領我們,找到了南海遺脈,試圖重振聲威。我……還有我的兄弟姐妹,曾經(jīng)心懷希望,甘愿背負叛逆的罵名,為了什么?為了我鮫人一族重新崛起的希望。”
“我們抱著崇高的信念,最初!但……”黑鰭光業(yè)的眼神暗淡下去:“我們沒有人能想到,會變成一出慘劇。”
“君王無道,那忠也是愚忠。如今,你還不醒悟嗎?”華陽子平靜地說著,分水刺緩緩收回。他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孩子,只是迷路了太久,心中還有這一絲反省。
“不要放棄希望。”黑鰭光業(yè)喃喃說著:“我一直都在心里告誡自己。可是周圍太黑了,我……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善惡若無報,乾坤終有私。”華陽子直視著他:“越是黑暗,光明就越寶貴。你所要做的就是找回自己,跨出歧路。孩子,我所經(jīng)歷過的黑暗,遠比你要久遠的多。”
“但是,我找到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