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被黑暗吞沒了,然而夜幕之上,卻無星辰。
風(fēng)漸陰冷,晚來欲雨。
夏極起身,去收晾在屋檐下的衣服。
那不過是兩件寬松的棉衣,一件是自己的,一件應(yīng)該是這一世妙妙的。
其實,他和妙妙每個人也就只有兩套衣服,一套在家穿,一套外出穿。
春夏兩季把夾層棉花取了,秋冬兩季再把棉花塞回去,這兩套衣服就可以四季穿了。
當(dāng)年,妙妙帶著他從皇宮逃出來時,顯然異常匆忙,只隨手帶了點珠寶。
而那點珠寶典當(dāng)?shù)腻X,卻已經(jīng)在這輾轉(zhuǎn)的許多年之中,徹底花光了。
在這糧價肉價高昂的時代,要不是妙妙還會劍法,兩人說不定都要餓死了,哪里還有房子住?
夏極收完衣服,就進(jìn)入了屋里,屋子大約長五米,寬六米,由兩個粗布簾子隔成了三個狹窄的小空間。
中間擺放了一張粗糙的木桌、一張長椅,顯然并非市場上購買、而是自己用木頭制作的。
甚至夏極腦海里直接映入了姐弟兩人打造這木桌、長椅的情景。
除此之外,東西兩個小空間里的床,也是兩人一起打造的。
木桌靠墻的邊上則是整齊地放著兩個瓷杯、瓷碗,兩雙筷子,一個鐵鍋,一個水壺,兩根各燒了一半的蠟燭。
桌子靠東那邊,則是放著一本佛經(jīng),一些紙張,還有筆墨,另外再加半個巴掌大的燒餅。
夏極睡的位置本就靠著東邊,所以桌子?xùn)|邊也是他所坐的位置。
按照妙妙的意思,靠東邊能夠早早地曬到太陽,會更暖和些,而她是習(xí)武之人,身體好,不需要這種暖和,便是讓給了夏極。
而,桌子下面,則是一個小柴火爐子,一小袋米,還有墻邊堆著的一些柴火。。
這些,就是姐弟兩人幾乎所有的家當(dāng)了。
夏極沒點蠟燭。
若是沒什么事,點了蠟燭照明,實在是浪費。
于是,他便開始迅速檢查自己的身體。
果然,所有力量又消失了,這身體不過是個凡人的軀體,
只不過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道韻卻還能被隱隱感知,提示著他“可以將物體化作他軀體的一部分”。
“果然是猜對了,這道韻真的帶來了。”
夏極在檢查身體狀況時,忽然生出了一點奇異的感覺,他走到屋門前的一個水缸前,借著微光,看了看缸里
這一看,他不僅愣了下。
因為他此時的面容,居然和自己身為大商九皇子時一模一樣。
呼~~
風(fēng)過。
缸上的水面北吹皺了,他的臉龐也頓時模糊了起來。
夏極側(cè)過頭,一陣蕭殺的秋風(fēng),糅雜著讓人骨子里都會發(fā)寒的冷意吹來。
冷意讓這少年被凍得本能地縮了縮。
“快下雨了。”
“這身體虛弱的厲害,可不能受了寒。”
于是,他急忙回到了屋里,先是關(guān)上了兩扇油紙窗以免雨水打入,然后又帶上了屋門。
為了節(jié)省,他還是沒點燃蠟燭,只是一個人坐在黑暗里,思索著今后的路。
但無論今后的路怎么走,他首先要等到妙妙回來。
啪嗒
啪嗒
油紙窗響了兩下,便是沒了聲音。
安靜了大概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天地便是忽地喧嘩了起來。
風(fēng)如長號,雨如輕鈴,呼嘯揉著沙沙的聲音,頓時彌漫于這一方大地,風(fēng)吹樹響,雨打枯葉,落了一地枯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