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誰幫你墊底?”
“誰幫你墊底?”
“墊底!”
這句話在腦子里一遍遍的回響,鐘情怎么難以入眠,她翻身從床上下來,北方的地暖把屋子里烤的暖烘烘的,她光腳走在地板上,她找出行李箱,從最里面的夾層翻出一個小藥盒,鐘情打開蓋子,空空如也,她不死心的往外倒了倒,一顆也沒有。
肯定是周姨拿走了自己的安眠藥。
鐘情無奈的癱坐在地上,她抬頭,對面閣樓上的窗戶散著粉色的光芒,爬山虎的枯枝呈現(xiàn)出自然遒勁的形狀,那仿佛一個潘多拉魔盒般的吸引人,鐘情十分好奇那里面是什么,為什么會有粉色的光芒,但是傭人交待少爺會生氣。
藍榮瑾會生氣嗎?他看起來那么彬彬有禮,而且鐘情很難把他跟粉色的東西聯(lián)系在一起。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鐘情趕緊跳上床,裝作被驚醒的模樣,她把碎發(fā)撩在耳后,溫柔道:“進來。”
周姨端著一杯牛奶推門而入,見她半坐在床上,嗔了句:“又失眠?”
鐘情點點頭。
周姨把牛奶放在床頭柜上,隨后坐在鐘情旁邊,低聲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兒,說說。”
鐘情呶呶嘴,周姨向來很了解自己,即便是自己隱瞞也逃不過她那雙眼睛,她想起了白天的場景,兩根中指緊緊的絞合,緩緩囁嚅道:“周姨,我真的很笨嗎?”
周姨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撩到耳邊,溫柔道:“孩子,人無完人,你長得漂亮,而且很會畫畫,已經(jīng)是別人無法企及了。”
“可是我文化課很差,我這樣,都不一定能考上大學(xué),畫的再好能有什么用,會讓家里蒙羞。”
“別太緊張,努力就夠了,學(xué)校不只是學(xué)習(xí)知識的地方,還是讓你學(xué)習(xí)道德的地方,學(xué)習(xí)那些數(shù)學(xué)啊物理有什么用呢,生活中會用到嗎?乖,不要多想了,好好跟學(xué)生相處。”
鐘情知道周姨在哄自己高興,但是她心里還是期盼文化課成績能高一些,哪怕只是高一點點就好。
……
人對新鮮事物總是過于好奇,再加上新鮮事物猶抱琵琶半遮面,更是勾的人心里癢癢。
高二三班來了個漂亮女孩兒早就傳遍了整個校園,不少學(xué)生專門過來看一眼,不過鐘情總是戴著口罩,大家只能看到那雙靈動的眼睛,不得廬山真面目免不了要被吊胃口,也有人說鐘情可能只是眼睛漂亮而已,大多眼睛漂亮的人整體看起來相貌平平,不過那雙眼睛已經(jīng)夠讓人癡迷,不少人紛紛給她送口罩,各式各樣的。
下課時分,林茉又過來問道:“鐘情,你為什么老是戴口罩啊?”
鐘情低聲道:“我,感冒了。”
林茉哦了一聲,又道:“你坐后排能看得清嗎?我們換座位吧!”
鐘情道:“我看得清,不,不換了吧。”
林茉咯咯的笑,“開個玩笑而已,又結(jié)巴,喂,你坐在后面幫我盯一下都有誰送情書,然后直接扔掉,知道嗎?多說我好話。”
鐘情明白了,林茉喜歡藍超倫,但是藍超倫來無影去無蹤的,兩個人也說不到幾句話,況且那些情書藍超倫會自己處理,還輪不到鐘情來管。但是她看著林茉期盼了眼神,還是應(yīng)下了,林茉友好的分了她一塊士力架,這是鐘情來到六中第一次收到禮物,格外的開心。
不過她心里依舊惦記著那張英語試卷,但是英語老師遲遲沒來,那份卷子的成績也沒了著落,這成了鐘情心里的一塊疙瘩。
接下來的日子鐘情依舊認真聽講,上課寫的筆記漂漂亮亮的,還被老師當(dāng)成了范本在班里展示,因此也跟班里的同學(xué)熟絡(luò)了不少。
倒是之后她鮮少見到她的同桌來上課,即便是上課也是在睡覺,鐘情在心里默默念了句,要是我也能有這么聰明就好了。
但是這個世界上并如果的。
這一周鐘情適應(yīng)的格外好,周末她早早起了床,吃過早飯,寫作業(yè),下午背了畫架去寫生,周姨說她對S市還不熟悉,喊鐘情不要走遠。鐘情應(yīng)下,她早就查好了,學(xué)校附近有個小公園,昨天剛剛下過雪,很適合畫雪景,那邊不難找。
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便到了,公園沒什么人,鐘情在湖邊找了個角度便坐下了,干冷干冷的空氣,清凌凌的湖面還有霧凇。鐘情吸了口氣,這都是她沒見過的,很美。
冬日的顏料容易干,鐘情要以最快的速度畫完。她取出了暖水袋放在顏料盒里,坐下,用藍色的水粉打草稿。公園里靜悄悄的,她特別容易聚精會神,也不過一個小時,一張簡單的水粉畫就完成了。天太冷了,暖水袋已經(jīng)沒了熱度,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準備回家之后再深入這幅畫.
身后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隔著婆娑的枯樹,鐘情模糊的看到幾個背影,那樣子不友善,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冰天雪地里幾個男生叉腰圍成了半個圓弧,他們高高矮矮,臉上透著屬于學(xué)生的稚嫩。
大約是對方太過白,白的近乎融入了整個雪景,所以鐘情最后才注意到躺在雪地里的少年,他面朝上,曲著一條腿,白色的襯衫沒扣扣子任由冷風(fēng)掀動,鐘情可以看到他雪白的胸脯,胸前粉嫩的rutou,雖然看不到對方的面容,但是那肆無忌憚的笑容,鐘情能想象是從誰身上發(fā)出來的。
清脆,囂張,倔強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