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的是十二月初, 這天也剛好是岑年的生日。
岑年出生的那一年,十二月三日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也許是某種奇妙的緣分, 此后他的每一年生日, b市都會下雪。
岑氏夫婦被正式指控非法人體實驗入獄了, 除了人體實驗之外, 他們還有許多別的罪刑。上輩子謀殺岑年的應該就是他們, 從動機和可行性方面來說,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了。
但那畢竟是上輩子的事情, 無從追究。至于岑氏集團留下的財產(chǎn),清算的清算了,除掉贓款剩下的財產(chǎn)都劃歸到岑年名下。
在他爺爺那一輩,岑氏企業(yè)就是做電子產(chǎn)品出生的,所以后來才會轉型做人工智能,而現(xiàn)在這些錢兜兜轉轉回到岑年手里, 岑年就干脆再拿去買了股票、做投資。
這天, 吃完晚飯, 傅燃在洗碗, 岑年坐在小沙發(fā)上看電視。傅燃從廚房里探頭出來說
“年年,我想回老家一趟。”
岑年“”
他想了想,把電視關了, 從抽屜里找出充電寶和充電線, 坐在玄關換了鞋。等傅燃走出來, 岑年穿著運動褲和體恤站在門口問他
“直升機到了嗎沒到的話用我家的”岑家的直升機不是贓款, 現(xiàn)在劃到了岑年名下。
傅燃“”
傅燃“到了。”
“那走。”岑年想了想, 又問,“女婿上門,要不要帶點保健品之類的禮物”
傅燃取下圍裙,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岑年“嗯”
傅燃大步走過來,把小孩直接抱起來吻,低聲呢喃
“不用。”
“等等,”岑年有點喘不過氣,推他,“不是要出門嗎你先別雖然爺爺奶奶都不在了,但是叔叔伯伯還是有的”
“沒事,直升機上有床。”傅燃一臉理所當然道。
岑年“”
“還有,”傅燃在岑年唇角烙下深深一吻,啞著嗓子道,“寶寶,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他們不像是去另一個省,反而像是去樓下散步的,什么也沒帶哦不,網(wǎng)癮少年岑年帶上了他的充電寶。
在g省落地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感慨。
這是傅燃長大的地方。
是岑年支教的地方。
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相遇的地方,雖然當時傅燃還是個傻大個。
“和叔叔伯伯關系一般,”傅燃淡淡道,“如果你想見,就見一面,不想見就算了。”
傅燃的爺爺有三個兒子,老大是傅燃的父親。因為是大家庭,涉及財產(chǎn)糾紛等許多問題,在老爺子去世后一度鬧的很不好看。岑年看傅燃的表情,決定還是不見了。
岑年有些心疼,又怕自己露出的表情傷了傅燃自尊心,一時不知說些什么。
誰知,傅燃看著他,低聲道
“年年,除了我爺爺奶奶,我的親戚都對我不好。”
爸爸敷衍,母親惡毒,叔伯算計。
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雙手搭上他脖子,剛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就見傅燃俯身咬了咬他的耳垂,笑著說
“所以寶寶,你疼疼我,嗯”
岑年“”
他面無表情地拍掉傅燃企圖探入衣擺的手。
回老家的目的主要是回祖宅。
傅燃從八歲時被接到祖父母身邊,之后就一直在祖宅這邊長大。祖宅是棟大房子,雖然目前沒有住,卻一直有兩三個仆人看守、打掃。
他們到的時候挺晚了,仆人提前接到消息,把傅燃以前的房間收拾出來。
岑年原本以為他會看到奧特曼、明星海報之類的,傅燃雖然穩(wěn)重,但以前畢竟也是男孩子、總有過調(diào)皮幼稚的時候。
誰知道他看到的傅燃房間,簡單干凈到可以。單人床,桌上擺著和爺爺奶奶的合照,書架很整齊,桌面上還貼著些高考必備資料,什么各種公式、必考古詩詞之類的。
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擺了一架架子鼓。
傅燃和爺爺奶奶的合照旁邊,還倒扣著一個相框。
“可以看嗎”岑年問。
“嗯,”傅燃猶豫了一下,說,“可以。”
岑年心里咯噔一聲。
這個反應
畢竟他遇見傅燃的時候,傅燃已經(jīng)大學都快畢業(yè)了,高中時代暗戀一兩個人完全不奇怪。岑年做好了心理準備,才翻開相框。
“”
那竟然是他自己。
“我什么時候拍過這張照片”岑年悄悄松了口氣,拿起相框翻來覆去地看。
照片的背景是鄉(xiāng)村的土墻灰瓦,岑年的襯衫袖口挽起,正在教小孩子寫題,眉眼認真而溫柔。
“嗯,”傅燃走到他身邊,解釋道,“是我走的那天。”
傻大個是突然消失的。
那天岑年回到宿舍,人已經(jīng)不見了。岑年還以為他是出去貪玩、在山里迷了路,大半夜央求著村長派幾個壯漢和他一起進山找人,可想而知地沒找到。
有的人說傻大個是被狼叼走了。村莊和山挨得很近,這種事近幾年少了,但也不是沒有。
岑年不信,后來自己又舉著手電筒進了幾次山,的確沒找到。
但他一直不信傻大個死了,只覺得他是病好了、有急事便不告而別。
“當時經(jīng)紀人找到的我,”傅燃低聲說,“走得急,我想跟你說一聲、道個別,也沒時間。”
其實不是沒時間,是經(jīng)紀人強硬,害怕這事情泄露出去,對傅燃的職業(yè)生涯造成巨大打擊。
在上車前,當時剛剛恢復意識的傅燃舉著手機回頭,剛好看見這么一幕,就拍了下來。
岑年點頭。又覺得好笑
“沒必要特意洗出來,擺在這里”
“有的。”傅燃從身后摟著他,俯身富有暗示意味地吻了吻岑年后頸,說,“一家四口。”
岑年,和祖父祖母。
一生摯愛和骨血親人。
遇見岑年的時候,祖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沒有機會再合照。
“一些執(zhí)念,”傅燃低嘆,“年年,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岑年沉默片刻。
傅燃見他不說話,心愈發(fā)高懸起來,剛要認錯。
誰知道下一秒,岑年轉過身,踮起腳,主動吻住他。
傅燃呼吸一滯。
岑年一邊吻著,一邊解開傅燃的襯衫扣子。一吻結束后,岑年把傅燃往后一推、讓他倒進雙人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