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腦袋嗡了一下,想轉身捂住真慧的嘴巴卻慢了一拍。
果然,玄心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臉上。
他嘴角扯動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師叔我從不違背戒律。”
說完,他再也不提獎勵之事,臉色難看地走出了齋堂。
直到這個時候,齋堂內才響起了一道道低笑聲。
真慧不太明白地看著孟奇:“師兄,他們笑什么?”
笑你太傻太呆……孟奇內心回答著。
不過真慧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馬上就轉移了注意力:“師兄,為什么玄心師叔說他沒有違背戒律,可他明明在啃雞腿啊!”
“因為他還沒有達到開竅的境界……”孟奇聲音飄渺地回答道,覺得有必要給真慧講講做人的道理,免得他老是犯傻得罪人,從而牽連到自己。
“哦!玄心師叔還沒有開竅。”真慧恍然大悟,一臉喜色,似乎解開了什么至關重要的秘密。
孟奇見外面的玄心沒有停止腳步,顧不得給真慧講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的事情,招呼著他跟了上去。
一路繞過大小佛殿院落,孟奇只聽到一片誦經(jīng)之聲,空靈悠遠,分外洗滌人心。
“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經(jīng)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不知怎么的,孟奇就想到了這幅對聯(lián),此情此景,實在太貼切不過了。
“咦,真定師侄,你也聽過水月庵門口的這幅對聯(lián)?”玄心笑呵呵地問道。
孟奇汗毛一立,故作鎮(zhèn)定地道:“聽家父提過。”
只能推到那莫名其妙的侯爺身上了。
玄心也不奇怪,語氣唏噓地道:“師叔我曾經(jīng)去過水月庵,見過門口這幅對聯(lián),所以印象深刻,那時候,庵主以多年地榜第一的實力,強行沖擊法身境界,希望能證得‘大慈大悲觀自在菩薩金身’,可惜卻失敗坐化。”
“大慈大悲觀自在菩薩金身?”孟奇愕然出聲,心中莫名火熱。
玄心收起唏噓,呵呵笑道:“水月庵立派之根本就是《觀自在菩薩心經(jīng)》,若成正果,可得‘大慈大悲觀自在菩薩金身’,屬于大菩薩、大阿羅漢金身之一,遠遠高于普通菩薩金身和羅漢金身,只次于如來金身、阿彌陀法身和菩提金身,嘖,可歷代以來,水月庵也就只有開派庵主證得。”
“這樣啊……”孟奇覺得自己臉皮發(fā)燙,心臟亂跳,這個世界竟然有菩薩金身,佛祖金身等,真是又刺激又讓人神往。
此時,眾人踏入了“講經(jīng)院”后,玄心收斂起嬉皮笑臉,不再說話,一本正經(jīng)地帶著孟奇等人進了一處偏殿。
“玄恩師兄,這是雜役院新進的沙彌。”玄心低宣了一聲佛號后,指了指孟奇等人。
誦經(jīng)堂內高坐前方的是一位眉毛雪白的枯瘦老僧,同樣穿著黃色僧衣,面前擺著書籍和木魚,手中握著戒尺。
“你們分別坐下。”他指著下面還空了大半的蒲團,而每張蒲團前面都有一張小幾。
孟奇和真慧等人不敢說話,各自找了位置跪坐下來,又等了半刻鐘,一個個小沙彌陸續(xù)趕到,其中就有真德等一起入寺的“同伴”。
他們詫異地看了孟奇等人一眼,顯然沒想到雜役僧也能到講經(jīng)院學習。
玄恩敲了敲面前的木魚,讓小沙彌們都安靜了下來,然后聲音不高不低地道:“未來三年,只要你們不違背寺規(guī),每日此時,都可來此識字,除了普通文字外,還得修習梵語,以便研讀古經(jīng)。”
他頓了頓道:“但今日教授你們文字之前,先得引導你們踏入武道。”
聽他這么一說,孟奇精神一振,腰背下意識挺得筆直,雜役僧也能得到引導?
這樣的疑惑也讓真德等人瞪大了眼睛,那雜役院和武僧院有什么區(qū)別?
“不管是道門靜功,還是世俗流法,武道修習之路的第一步皆大同而小異,是為氣脈初通,強神健體。”玄恩沒有理會真德等人的疑惑,自顧自地講述道。
孟奇聽得專心致志,生怕漏了一個字。
“這一步在道門叫做‘百日筑基’,意指奠定武道修行之基,所謂‘百日’,既正常而言,百日之內,任督等經(jīng)脈氣滿自開,我佛門則稱之為‘定中修身’,因為唯有心靜入定,不散不亂,真氣方能自然化生,填補竅穴,開通氣脈,而世俗稱為‘開脈’。”
玄恩大致介紹著“定中修身”的要點:“人身有三百六十五處大竅,每化生一口真氣后,皆要填入竅穴,而每一處大竅需九口真氣方為充足……”
“每次入定一刻鐘,只能化生一口真氣,故根據(jù)各人每日修行時間,大致百日到一年,既可完成這一步。”
“入定之時,六根清凈,不妄想不急切,一刻鐘后,自有真氣化生,其中一半由督脈上行至頭頂百會穴,再下行于上顎,生成一口‘金津’,另外一半,則由任脈上行,及于下顎,化成一口‘玉液’。”
“‘金津玉液’相逢,會匯成一口清且甜的唾液,這在我佛門稱為‘甘露’,之后吞咽‘甘露’,填入相應竅穴……”
玄恩反復將要點講了幾遍后道:“等到‘定中修身’完成,則精氣神皆足,氣脈初通,身體強健,如此方能進入下一步‘禪定蓄氣’,我佛門又稱為‘長養(yǎng)圣胎’。”
說完,他要求各個小沙彌嘗試入定。
此非禪定,只要求心靜,并不算難,對思緒較少的小孩子而言,相對簡單。
可孟奇作為一個成年人,雜思甚多,久久無法心靜入定,這讓他急躁不已,可越是心急,越是無法入定。
等到他急得滿頭大汗時,突然感覺胸口有陣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頭腦為之一清。
“那尊小玉佛?”孟奇心中一喜,沒去多想,慢慢收斂了心神,進入了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