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神情木然地走在鎮(zhèn)口的石道上。
和半月前一樣,他眼神空洞沒有神采,一身衣衫泥跡斑斑,看起來灰頭喪臉的,顯得頗為狼狽。
在他身后,凌穎一身彩衣,身姿豐盈,明眸流露出強烈的疑惑之意,不急不緩地跟著。
半月前,在秦烈離開藥山以后,凌家家主以為他在山腹,一直急著想見他,就安排人日夜不休的守在藥山的礦洞口等候。
夜里凌峰看守,白天則是凌穎坐鎮(zhèn),兩人輪班守著,一等他現(xiàn)身就立即稟報凌家家主。
也是因為如此,對藥山內(nèi)部充滿好奇的杜恒,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深入探查。
而凌峰、凌穎兩人,也被凌承業(yè)要求只準在藥山礦口等待,嚴禁他們深入山腹,所以他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藥山里面有奇陣庇護。
今天傍晚,凌穎和往常一樣守在礦口,無聊到都要打瞌睡的時候,猛然看到秦烈從極寒山脈的方向回來。
凌穎當時就驚的差點尖叫起來。
她一路尾隨著秦烈,一雙狐疑的眼睛,停留在秦烈身上晃悠著,也沒有瞧出什么門道來,這讓她心底疑惑更甚了。
“這傻子竟然不在礦洞,而是在極寒山脈呆了半月,他去干嗎?孤身一人闖入極寒山脈,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凌穎越想越不解,嫵媚的臉上布滿了詫異,首次對秦烈生出了好奇心。
秦烈自然也知道身后的凌穎始終打量著他,他心中不起一絲波瀾,早在快要達到藥山前,他就將兩個袋子妥善藏好,免得身上東西太多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如今一身輕松,他也不怕凌家人能通過他身上的物品盤問出什么。
對凌家人,他談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也沒什么惡意,他爺孫倆和凌家的關(guān)系,在他看,只是一場純粹的交易罷了。
爺爺為凌家修復靈器,換取藥山內(nèi)部的使用權(quán),幫助他修煉天雷殛——僅此而已。
和以往的正常表現(xiàn)一樣,他從鎮(zhèn)口進來,無視旁人的目光和非議,徑直往自己的石屋走去。
一個個“傻子回來”的怪叫聲,直接被他過濾掉,因為習慣了,所以完全影響不了他。
不多時,他就回到那三間石屋,石屋顯然被清掃過,干干凈凈,秦烈也不在意,關(guān)上房門就開始休息。
他的回鎮(zhèn),讓很多有心人都疑惑莫名,譬如凌承業(yè)兄弟和杜家人……
也有人漠不關(guān)心,譬如凌萱萱,她依然在演武場內(nèi)吆喝著,都沒多看秦烈那怕一眼……
“家主。”凌穎棄下秦烈,衣玦飄蕩著,快步來到凌承業(yè)身旁,嫵媚的小臉布滿疑惑,低聲嬌呼:“他,他不是從礦洞出來的,而是……而是從極寒山脈的方向過來的!整整半月時間,他根本沒有在礦山里面!”
此言一出,凌家三人都是神情驚異,對秦烈這半月的行蹤好奇不已。
“知道了,此事不要對別人多言。”
凌家家主沉吟了一下,吩咐凌穎別多嘴,示意她下去,然后對凌承志打了個眼色,兩兄弟加上凌語詩都起身,往秦烈石屋的方向走去。
三人很快來到秦烈石屋門前,由凌承業(yè)叩門,“秦烈,我是你凌叔叔,還請開一下門。”
屋內(nèi),秦烈睜開眼,微微皺眉,然后快速調(diào)整了一下,以茫然的表情將石門打開,放任凌家三人進來。
這五年,有時候凌承業(yè)偶爾會過來,那時候秦山還在,他過來都是找秦山修復靈器。
爺爺不在以后,最近兩年凌承業(yè)再也沒有來過,這次的登門讓秦烈疑云叢生,不知道凌家三人的來意。
凌家三人進來后,看到秦烈坐在石凳上,直愣愣地看著石桌上的杯子,似乎那杯子比三人有意思的多……
凌承業(yè)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秦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就會永遠這樣。我只是想說……藥山上的靈草靈藥,對凌家來說至關(guān)重要,而最近兩年,那些靈草開始大量枯萎,這已經(jīng)影響到了凌家的基業(yè)。”
頓了下,他深深瞧向秦烈的眼睛,并沒有看到異常,無奈下,他只能接著往下說:“如果,如果你能聽見,如果你有辦法,我希望藥山上靈草的凋零能停止。凌家……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損失,還請你真正留心一下這件事。”
秦烈一言不發(fā),繼續(xù)看著杯子。
“還有一件事。”凌承業(yè)猶豫了一會兒,愈發(fā)無奈的說道:“我答應(yīng)過你爺爺,會照顧你到十七歲,其中一個方式就是讓你和我的女兒訂婚。按照我和你爺爺?shù)募s定,最近就應(yīng)該舉行儀式了,我通知你一聲,是……你和語詩之間。我會盡快安排,儀式就在這一段時間。”
秦烈依舊木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凌語詩卻臉色泛紅,神情羞赧。
“不過我要事先說明,這場訂婚只是為了保護你,只會維持兩年時間。兩年后,不論如何我都會解除婚約,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凌承業(yè)繼續(xù)補充,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你爺爺對我凌家有恩惠,這幾年我們雙方合作愉快,希望以后也是這樣。嗯,不管你真實狀況如何,你的事情我以后都不會多管,大家盡量好好相處就是了。”
話罷,凌承業(yè)起身,示意弟弟女兒和他一起離開。
“爹爹,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你們先走吧。”凌語詩垂著頭,聲音輕柔的說道。
凌承業(yè)有愧與她,在心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和他弟弟先一步走出了石屋。
房間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奇怪,秦烈表情木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好似不知道屋內(nèi)還有一個嬌美的妙齡女子存在。
凌語詩咬著下唇,兩腮微紅,忽然起身道:“你應(yīng)該很久沒洗澡了,我先幫你放水了。”
話罷,她儀態(tài)優(yōu)雅的起來,將小臂上的袖子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神色有些狼狽的去那間梳洗室為秦烈打水……
等木桶內(nèi)盛滿水,也放好了毛巾等物品以后,她才又重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