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老板，她根據(jù)保健品熱銷榜單，買了一二三。

提著禮物去醫(yī)院時，她才發(fā)現(xiàn)不妥。三袋保健品摞在一起，不如一袋羊絨大衣醒目。但人都在住院部大堂了，也不可能再回去一趟，只能先提著。

電梯一出來，就接到二老板來電，詢問她為什么還沒到醫(yī)院。小周解釋自己去買了禮物。二老板后知后覺地來了一句“買點貴的，保健品除外。上一個送保健品的人剛剛收到公司內(nèi)部處分。”

已經(jīng)走到病房門口、與保鏢四目相對的小周猛地收住腳步。

“你不會剛好買了保健品吧”二老板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如同小周的情緒。

她問“送的禮物不喜歡就給人處分這種事情，不合法吧”

二老板說“那人本來就犯了事，是去求情的。換做你，就是升職泡湯。”

小周“”

“你現(xiàn)在換禮物還來得及嗎”

小周看著被保鏢推開的門，艱澀地說“不大來得及。”說完，就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大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通紅的眼睛顯示其主人不太穩(wěn)定的心理狀態(tài)。

大老板住的是豪華病房，獨占的三十幾平米對醫(yī)院緊張的床位而言，過于奢侈了。體重近一百七的大老板坐在這樣的大病房里，竟顯得有些嬌小。

仿佛很脆弱。

保鏢在外面關(guān)上了門。兩人單獨相處，小周壓力倍增，開口的時候，不自覺地壓低了嗓音“聽說您病了，我來望望您。”

大老板淡淡地說“有心了。”

“不知道您喜歡什么，所以隨便買了點”小周提著禮物的手，重若千斤。

大老板的目光挪到她手中的禮物上。

小周果斷地放下保健品，將羊絨大衣遞了過去“我在商場買了件羊絨大衣，希望您喜歡。”

她決定豁出去一試。送保健品是死路一條，送衣服說不定還能死中求生，如果失敗了也不過讓討厭她的大老板更討厭她一點。

好在周媽喜好穩(wěn)重大方的樣式，所以買的大衣是深灰色的寬松版型，應(yīng)該能撐下大老板。

她補充“要是小了，我再給您去換。”

大老板接過去的時候，眼神意味不明。

包裝袋上的o很是醒目，是個普及度很高的女裝品牌。顯然不是送給自己的。所以，她是在暗示夫妻如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盡管以雙方的身份，禮物送得稍嫌逾規(guī)越矩，但意外地合心意。

這些年來，他自以為事業(yè)、家庭雙得意，到頭來卻是兩頭空。與其如此，不如專攻一樣。他已決定離婚，小周的“暗示”算歪打正著。

“小周，你想不想當經(jīng)紀人”他慢悠悠地問，仿佛已預見答案。

小周激動地瞪大眼睛。衣服賄賂成功

“不過，我有個條件。”

“”

小周拎著保健品走出醫(yī)院，終于鼓起勇氣給二老板打電話。

二老板已經(jīng)做好她鎩羽而歸的準備“繼續(xù)當助理也沒關(guān)系，我一樣可以開高薪給你。”

小周說“大老板同意我的升職申請了。”

那頭原有些嘈亂的說話聲，須臾隨著一道關(guān)門聲，安靜下來。二老板語氣沉重“你在保健品里下了什么藥”

可能比下藥還要糟糕。她小心翼翼地說“我答應(yīng)了一個條件。”

“是出賣了你的色相，還是玩弄了他的感情”

“雖然很高興在你的認知中，我的色相能玩弄他的感情，但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們交易的內(nèi)容嗯，非常的積極向上。”

二老板不以為然“洗耳恭聽。”

小周清了清嗓子，含蓄地說“我答應(yīng)以后為他些許情報。”

“當間諜很積極向上”

她小聲辯解“至少是技術(shù)工種。”

二老板用三聲冷笑表達對她技術(shù)的鄙夷“腳踩兩條船的人，大多溺亡。”

小周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是余下的少數(shù)。”

當初，二老板還當經(jīng)紀人的時候，自己分到他手下，多少人以為有去無回、尸骨無存，最后她還不是命若懸絲地茍活至今由此可見，她的求生技能早已超群出眾。

“他們在溺亡之前，就被船上的人扎死了。”二老板提醒她，“馬瑞離婚以后，人生只剩下事業(yè)上的輸贏。你不能成為他的墊腳石，就是他的絆腳石，左右逢源是不存在的。”

小周大表忠心“我的腳過去了，但身體重心與靈魂忠心仍牢牢地佇立在您的船上。我與他只是表面上的虛與委蛇。”

二老板呵呵一笑。

公司有四個鐵桿高黨，小周是其中之一，挖墻腳是不可能的。

公關(guān)部是馬瑞的傳統(tǒng)地盤，但妻子出軌這件事居然鬧得滿城風雨后，公關(guān)部的應(yīng)對才姍姍來遲，聲明含糊其辭，辯解蒼白無力，危機措施做得糟糕至極，影響公司股價小幅度下跌，股東私下已有怨言。這時候與自己硬碰硬，那他董事長的寶座也將岌岌可危。批準小周的升職只是馬瑞示好的手段。所謂交易，一是下臺階，二是惡心自己一貫的小家子氣做好事透著壞，做壞事透著蠢。

但他不準備告訴小周。

為了升職，隨隨便便就答應(yīng)做間諜，一如既往的毫無氣節(jié)，自己何必多事提點

二老板故意說“自古多少佳話起源于化敵為友。為免你以后變節(jié)，你的新職位我要好好斟酌。”

既然是新職位，那升職是十拿九穩(wěn)的，差別就在于當誰的經(jīng)紀人唄。

相處久了，小周知道他一向面冷心熱，并不怎么擔憂，嘴上還皮了一句“那我?guī)б粔睾镁苼恚艺迥谩?

“什么酒”

小周想起自己買的保健品里，剛好有一瓶酒，提起來就讀“針對年老體邁、腎氣虛衰等等，您聽我說”

“嘟嘟。”耳機那頭已無情拒絕。

小周“”

她不死心地發(fā)了條微信，想要補救毛爺爺告訴我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頓了頓，覺得有歧義，繼續(xù)追加我相信您屬于錦上添花。

剛發(fā)出，就看到紅圈圈里一個大嘆號，下面寫著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這次，

事情可能有點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