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44
下課前二十分鐘, 老師開始布置這節(jié)課的作業(yè)。
許思意翻開教材,認認真真在對應(yīng)習題的題號上劃勾。
掛科王在建規(guī)院聲名遠播,素有“掛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的美譽, 這次的作業(yè),地中海掛王足足布置了七分鐘。
“92頁, 1到7題。”掛科王淡淡地說。
全班同學一看, 七道題全都是力學大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94頁,3到9題。”
依然全是力學大題。全班倒吸涼氣都快吸抽筋了。
“還有”掛科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又翻一頁, 大發(fā)慈悲地說“96頁習題全部。嗯,就這么多吧,下周二上課的時候課代表給我收起來。”
話音落地, 全班怨聲載道群雞哀嚎。
“我日哦。”王馨被掛科王的兇殘程度震撼, 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把筆往桌上一摔, 道“今天都星期五了,到下周二之間就他媽隔了三天,做這么多作業(yè)我這是在上大學還是在復(fù)讀高三哪”
張滌非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收起筆, 沒什么語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算了算,一共十八道題,我你小41分工, 一人也就做六道,其余的互抄就行。”
王馨聞言,瞇起眼睛朝張滌非拱手抱拳,“還是藝術(shù)家高明。”
許思意郁悶地用一只小手撐住下巴,悵然望天,“掛科王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啊,送我這么大一份成人禮。”
“都說幸福人生到來之前,都會歷劫,這十八道題可能就是你成年之前的天劫吧。”王馨伸手拍拍小室友纖細的小肩膀,然后湊過去,道“今天可是咱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有什么想法唱歌看電影玩兒桌游蹦迪,我和藝術(shù)家全奉陪哦。”
許思意聞言,雙頰微微泛紅,道“顧江約了我吃晚飯。”
話音落地,王馨淡淡地翻了個白眼,故意一副生氣的口吻,沒好氣道“哦懂了,你家大少爺最重要,咱們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當然得靠邊站。”
“不是的不是的”許思意慌里慌張地擺了擺手,以為八卦王是真的生氣,皺起眉細細一思索,道“這樣吧,我跟顧江說一聲,晚飯大家一起吃,之后有什么其它安排,大家也一起。”
雖然和王張兩人相識的時間不長,但相處幾個月下來,許思意能感覺到兩位個性張揚的室友是真的對自己很好。
上大學之后的第一個生日,按理說也確實應(yīng)該請室友們吃個飯。
許思意想著,緊接著便拿出手機準備給顧江發(fā)微信。
王馨噗嗤一聲笑出來,攔住她,“傻啊你,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們一對情侶想過二人世界,我和老張跟著去摻和個什么勁兒。”
“沒關(guān)系的。”許思意的態(tài)度很堅持,笑了笑說“我和顧江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還沒有正式介紹他給你們認識,正好趁這次機會。我先和他商量一下。”
說完,她便開始敲屏幕編輯信息今天晚上我的室友們也一起,可以嗎
很快顧江便回復(fù)過來你定。
許思意看著屏幕上的兩個字彎了彎嘴角,笑道“已經(jīng)說好了,他沒有意見。”
邊兒上的王馨被嗆了下,伸手扯了下張滌非的袖子,稍微湊近,壓低聲“那什么,咱真要一起”
張滌非很冷淡,“不是你自己說的么。”
“我那是鬧著玩兒的。”王馨憂心忡忡,小聲“真一起的話,我有點害怕。”
張滌非奇怪地瞥她一眼,好笑“怕什么”
“怕顧江啊。”當年,那位大佬在籃球場下死手狠揍大中鋒的畫面,殘暴狠戾,冷漠至極,是王馨初中時代的噩夢,再加上那些年那些關(guān)于“七中校霸”的血腥傳說不勝舉數(shù),著實給她留下了不可消除的陰影。
張滌非問“怕他什么”
王馨神神秘秘地壓低嗓子“你是不知道,那位暴君很恐怖的。”
張滌非神色平靜“因為他以前是不良少年,而且打架很牛逼”
王馨嘀咕“可能是吧”
張滌非嘴角勾起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淡淡地說“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從六年級之后,無論是和男生打架還是和女生打架都從來輸過,你是不是也要怕我”
王馨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幾秒才結(jié)巴道“老張你開什么玩笑。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以前也是問題少年”
張滌非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這說法不置可否。
“臥槽”王馨瞠目,頓了下,驚訝得直接笑了出來,“張滌非,藏得夠深啊。敢情你不僅是個中二藝術(shù)家,你還是女版顧大佬”
張滌非冷哼了聲“為什么不說顧江是男版的我他要跟我打一架的話,誰輸誰贏可不一定。”
王馨挑眉“大佬之間果然互相看不上啊。”
張滌非把筆收進文具袋,沒有答話。
王馨摸著下巴打量短發(fā)室友數(shù)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是一笑。
張滌非冷冷地問“笑什么”
王馨“聽說土木院有個男生在追你。”
張滌非一臉莫名,壓根不知道這位八卦王是怎么把話題跳躍到這上面來的,蹙眉“說這個干嘛。”
八卦王擺出了自己最標志的八卦表情,小聲道“同樣是大佬,顧暴君現(xiàn)在對咱們小室友千依百順寵上天,我突然就能想象出您老人家談戀愛的樣子了。”
張滌非難得有點好奇“什么樣”
王馨故意憋著嗓子“小鳥依人,溫柔如水,說不定,你還會蓄起一頭長發(fā)。”
對此,張滌非的回應(yīng)是一聲嘲諷味和酷勁兒十足的“嗤”,涼涼地道“我才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我自己。”
充滿文藝氣息的王馨單手托腮,敲敲臉頰,說“知道么,渾身是刺鋒芒畢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難的是,有朝一日,你能為一個人拔掉所有刺,收斂起所有鋒芒。”
張滌非揚起眉梢“就像那位顧大佬對41一樣”
王馨說“對呀。”
張滌非很淡地勾了下唇,沉吟數(shù)秒鐘,說“在這一點上,我確實很佩服顧江。”
王馨打趣“喲喂,天要下紅雨啊。難得從您老人家嘴里聽見一句夸人的話。”
張滌非并不理會八卦王的揶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算了,以你的智商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全物種都一樣,越是有利刺有鋒芒有盔甲的生物,越受不住傷害。
有一種人,無堅不摧百煉成鋼,只會把軟肋和命脈暴露給特定的那一個人。旁人就算機關(guān)算盡也不能傷他們分毫,但是換成那個人,他們會直接被殺死,墮入魔道永不超生。
很顯然,顧江就是這種人。
他為許思意改變得太多,付出得也太多,許思意要置他于死地,其實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一件事。
思索著,張滌非無意識地轉(zhuǎn)過腦袋,看向正在往小黃鴨書包里收東西的小室友。她面容恬靜而乖巧,烏黑的長發(fā)軟軟地垂在肩頭,小小一只,人畜無害,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
想象不出這只室友傷害那位大佬的樣子。所以,應(yīng)該不會有那一天的吧。
張滌非若有所思地想著。
吃晚飯的地方是顧江定的,老地方,顧家另一位紈绔開的蘇苑私房菜。
下午五點多,許思意剛和室友們從圖書館出來,就接到了大少爺打來的電話。
“在哪兒呢我的小祖宗。”聽筒里的嗓音干凈低沉,一如既往懶洋洋的。
“圖書館門口,”許思意乖乖回答,“我和王馨滌非她們下午在圖書館做作業(yè)。”
那邊沉吟幾秒,淡淡地說“圖書館那一段兒不許車輛行駛,我的車開不過去。你走幾步,到東校門,我在校門口接你們。”
“嗯好。”
掛斷電話,許思意便帶著兩位室友往東校門走。
路上,王馨似乎有點緊張,問道“41,今天晚上除了我們?nèi)齻€和大佬之外,還有其他人么”
“不知道呢。”許思意搖搖頭,“應(yīng)該沒有了吧哦不對,可能還有一個人。”
王馨狐疑“誰”
許思意說“可能還有顧泊之。他是顧江的堂兄,蘇苑私房菜就是他開的。”
聞言的剎那,王馨面露詫異“等會兒,你說咱們晚上是去蘇苑吃飯”
許思意點點頭“對呀。”
“蘇苑啊”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晏城人,王馨對這家私房菜略有耳聞,這家店主營中餐,所有菜品只會對貴客內(nèi)供。她微皺眉,有點忐忑地說,“第一次吃你家大佬的飯就讓他老人家這么破費,不太好吧。”
許思意擺擺小手,認真地幫室友打消顧慮“不會的。顧江以前跟我說過,他覺得泊之堂兄開蘇苑一定會虧本,因為賣得很便宜。”
王馨“”
張滌非“”
張滌非瞥王馨一眼,用沉重的眼神說為何找虐
王馨用更加沉重的眼神回答她是我太蠢。
十幾分鐘后,三個姑娘來到了東校門的大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純黑色保時捷。駕駛室的車窗落下來,里面的人很隨意地支出來一截手腕,冷白色,瘦削而有力,五根手指修長分明,手腕上戴著一只純黑色的運動型腕表。
原本,一輛豪車配上一只漂亮有力的手腕再配上一只天價腕表,這一幕可以說是非常具有“霸道總裁風”的。
但是,令三位女生萬萬沒想到的是,霸道總裁大佬他手上,居然拿了一只棒棒糖。
天藍色,薄荷味,圓滾滾的,拆了包裝,明顯是已經(jīng)開始吃了的那種。
許思意“”
殺馬特殺馬特,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你早就習慣了不是嗎不要驚訝不要慌張。她拍著小心臟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一旁,王馨和張滌非有點茫然地看向小室友,問“原來大佬喜歡吃棒棒糖么”這人設(shè),有點顛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