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身站起來。
外教:“剛才看了音樂劇《貓》的選段,你有什么感想么?”
聞言,許思意默默為顧江捏了把汗。這位大哥從進教室到現(xiàn)在,一直在睡覺,壓根都沒抬頭看過外教一眼,能說得出觀后感才有鬼了……
說起來,這么大一個人物,被老師抽問回答不出來,還是挺囧的吧……她有點尷尬地想著。
然而只過了不到一秒鐘,
“The《Cat》 is a musical composed by British composer Andrew Royd Weber according to TS Eliot's poems. It is also one of the most successful musicals in the world history……(《貓》是英國作曲家安德魯·羅伊德·韋伯根據TS·艾略特的詩集譜曲的音樂歌舞劇,也是世界歷史上最成功的音樂劇之一)……”
非常流利且純正的美式發(fā)音,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低沉嗓音里還夾了一絲很不明顯的鼻音,難以形容的好聽。
一大通發(fā)言完畢,外教露出燦爛的笑,“That’s cool!sit(非常好,請坐)。”
全班都被震住了。片刻后,響起了一陣掌聲。
許思意也被震住了。我天。那么多生僻詞匯,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心說這種口語水平,這位反派大BOSS還選修什么口語課,不愧是專程來睡覺的……
馬先力也忍不住低聲贊嘆:“知識面真廣啊。”贊完,簽到冊剛好從前排傳下來。他簽好名字之后遞給許思意,讓她簽完繼續(xù)往后傳。
許思意把自己的名字和張滌非的名字寫了上去,然后,捏著簽到冊做了個深呼吸,定定神,遞給后排,小聲說:“簽一下到。”
顧江正在手機上回復一封郵件,眼也不抬:“幫我簽。”
“哈?”
“你聽不懂普通話?”
“……哦。”許思意囧了囧,只好拿起筆,在最后一欄寫上了“顧江”二字。
郵件回復完畢。顧江微側目,視線掃過她寫下的他的名字,挑了挑眉毛。那字跡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娟秀而圓嘟,標準的小學生字體。
真應那句估,字如其人。
許思意見顧江看她的字,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試圖說點什么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顧學長,你口語那么好,為什么還選修這門課?”
過了兩秒鐘。
那人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經心地說,“為你啊。”
“……”咳。
許思意被嗆住了,坐正身子面向黑板,臉隱隱發(fā)燙。
主席您老人家干嘛講這么冷的笑話……
迎新晚會的策劃書,以許思意寫的那份為初稿,經主席團多番修改,總算在周五的時候送進了學工部,定了稿。由于本屆迎新晚會和國慶晚會要合在一起辦,時間緊迫,各大組織很快便陷入了一片繁忙。
搞宣傳的搞宣傳,排節(jié)目的排節(jié)目,忙彩排的忙彩排。
按照分工,學生會秘書處主要負責各組織各部門間的協(xié)調和溝通工作,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工作任務。簡而言之就是那句雷鋒名言:我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這天晚上,許思意剛看完一本小說準備洗漱,桂曉靜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說是主持人的服裝沒有帶去彩排現(xiàn)場,讓她馬上去服裝庫拿。
藝術團的服裝庫位于第五教學樓的頂樓,離公寓不遠,趕時間的許思意沖刺飛奔,半路上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得不重,只是手背磕破了皮。
等她爬起來氣喘吁吁跑到五教大廳時,有一架電梯剛準備關門。
“同學等一等!”許思意慌慌忙忙地喊道。
電梯里的人皺了下眉,摁住開門鍵。
許思意一溜煙沖了進去,擦著汗喘著氣,頻頻道謝,“謝、謝謝你啊同學。”說完自顧自摁下了數(shù)字“7”的摁鈕。
電梯門緩緩關上。
狹小的空間安靜無聲。
忽然,邊兒上冷不丁傳來一句話,“手上的傷怎么來的。”
“……”?這個聲音……
許思意一滯,視線移動,看向那位足足高出自己一個腦袋還多的同學——黑板鞋,大長腿,面無表情的俊臉,不是主席他老人家又是誰。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顧學長?”
顧江沒有說話。
想起他問的話,她又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背破皮的地方,笑笑:“只是摔了一跤,沒什么的。”
話音剛落,電梯里的光忽然閃了下。
許思意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頭頂?shù)臒簦幌榈念A感如蛛網一般絲絲縷縷爬上心頭。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旁邊的顧江。他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
她這才稍微安下心。
一秒后,電梯忽然晃了下,停止上行,光線全黑。
毫無預兆的,許思意陷入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沒有光,哪怕一絲光都沒有,她渾身不可抑制地抖著,兩手抱住肩,靠墻蹲了下來。
“電梯故障。”黑暗中響起顧江的聲音,沒什么情緒。
“……”許思意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每次犯錯,或者沒有犯錯,僅僅是傅阿姨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被關進小小的黑屋子,屋外是傅阿姨充滿厭惡的咒罵……
“許思意。”
好黑。太黑了。
“許思意。”
為什么沒有光?
突的,黑暗中亮起了一束手機屏幕的冷光。許思意猛然抬頭。
顧江發(fā)現(xiàn)了縮在墻角蜷成小小一團的姑娘。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幾秒后,一只膝蓋跪過去,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臉往她貼近了點兒。
須臾,顧江皺了下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