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混亂的車流中往前走并不容易,哪怕是靠步行。
這場連環(huán)追尾事故不輕,肉眼可見一些血肉模糊的傷員,安保隊伍力所能及地幫了一下最危重的情況,梁逸帶頭一腦袋往前扎,遇車爬車,輕掃障礙。
第一批趕到現(xiàn)場的交警見他往里沖,還想阻攔,接著就發(fā)現(xiàn)這批人訓練有素,不僅可以開辟道路,還能分辨出傷患的輕重,為他們做好標記,方便后續(xù)醫(yī)療人員的入場。于是不但不再攔截,還幾個交警干脆跟在他后頭蹭路,用最快的速度走了一遍全場。
等從廢墟中走出去的時候,負責人想攔住梁逸問一下情況,梁逸哪有空回答這些問題,一路狂奔,幾分鐘就來到了道路的岔口。
在那里他見到了正在給祝云嵐做包扎的人。
梁逸神經(jīng)緊繃,幾個箭步?jīng)_上去:“祝云嵐?!”
幫忙的人聽到他喊出對方的名字,說:“你是她家屬嗎?咱們已經(jīng)報警了,為什么交警和救護車都沒來?”
“前面發(fā)生了連環(huán)追尾,路已經(jīng)堵死。”他一邊回答一邊摸了摸祝云嵐的脈搏,又查看了一下她傷口被包扎的手法。
雙方互相覺得對方很專業(yè),同時開口問:“你是醫(yī)生?”
梁逸答:“我在部隊服役過,了解一下基本。”
那些幫忙的路人回答:“我們是從醫(yī)院退休的,都是醫(yī)生。你放心,這小姑娘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要趕緊送醫(yī)。那個大貨車司機傷得很重……”
梁逸犀利地瞥了一眼那個司機,見他捂著眼睛,鮮血糊了滿臉,一直在旁邊呻吟。
他冷淡地收回目光,開始制作擔架:“救護車太慢,我把人帶走,幾位留一個幫忙,剩下的人往前走,前面的連環(huán)追尾也有許多傷員需要幫忙。”
那些人連忙動起來,別看都是一幫銀發(fā)老者,想到要去救人,二話不說往他所指的方向小跑起來。
梁逸制作好一個簡易擔架的時候,后面幾個安保隊員也到了,他們訓練有素,飛快投入現(xiàn)場救援……
這邊梁逸剛忙好,那邊司昂辰就出事了。
派去陪同司昂辰前往醫(yī)院的汪隊長給他打電話,說:“司總的軀體僵硬很嚴重。”
梁逸明白,這是他發(fā)病期的典型表現(xiàn),果然藥物被強行喚醒,副作用開始顯現(xiàn)。如果以這個狀態(tài)去醫(yī)院,無論是被人看見,還是被司莞夏發(fā)現(xiàn),對昂興、對司昂辰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梁逸感覺自己就像個救火隊員,撲滅一場又來一場,他無暇喘一口氣,說:“等著,我現(xiàn)在回去,在我沒到之前,別讓他進醫(yī)院大門,別管那個司莞夏的死活,我的職責保護范圍里只有他。”
“明白。”汪隊長掛斷電話,剛要把車門反鎖,司昂辰卻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
“司總!”汪隊長驚呼一聲,下去攔人。
“沒事。”司昂辰說話間,唇角溢出一絲血沫。
汪隊這才明白他為什么還能有力氣下車,怕不是真把牙給咬斷了?!
司昂辰意志力驚人,隨手摸出口袋里的一只鋼筆,往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下!猝不及防,讓汪隊長壓根來不及阻攔。
血色被深黑的西裝褲遮掩,這樣的疼痛卻讓司昂辰鼓脹的太陽穴略微放松,他長出一口氣,逐漸松開扶著車門的手,語氣沉穩(wěn)地說:“走。”
汪隊也是上過戰(zhàn)場見過生死的人,這一刻司昂辰眼中的意志讓他想到了某些為了信仰撲入炮火中的人。
他只能選擇遵從,跟上了司昂辰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