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鸞用紅繡鞋挑起她的下巴,拉長了調(diào)子說道:“今晚上洞房花燭夜,你就跪在這里看著,好好學(xué)一學(xué)。以后若是本小姐身體有恙,你就替本小姐伺候夫君。”
云鶯對上云卿鸞的意味深長的眼睛,心中警惕,她在侯府十六年,對這個嫡姐十分了解,她這人不但心思狠毒,跟嫡母一樣善妒,最忌諱別人搶了她的東西。
所以她方才說的話,萬萬不能當真,這大概是個陷阱。
云鶯露出乖巧的表情,慢聲細語說道:“大小姐,我不過是個丫鬟,哪敢伺候少將軍。”
“你是陪嫁丫鬟,本來就是要通房的,有什么不行的。”
云卿鸞語氣帶著幾分不在意,又叮囑道:“你我說到底是姐妹,若是你能有個一男半女過上好日子,我心里也是高興的,畢竟前幾天你救了我的命不是?”
說著,她擺了擺手,“行了,此事就這么定了。”
云卿鸞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若是換了旁人可能就信了。
可那日她恩將仇報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云鶯可不信她說的半個字。
“大小姐,我不過是薄柳之姿,能伺候你起居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哪敢癡心妄想榮華富貴。”云鶯輕輕搖頭,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大小姐,女子就應(yīng)該獨一點,把自家夫君的心抓緊,哪能讓別的女人伺候他,此事我也會幫您盯著,以后若有不開眼的敢勾引他,我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聞言,云卿鸞微微一笑,收了腳。
“瞧瞧,到底是你明白本小姐的心思,春香那個不開眼的死丫頭,還想替你做陪嫁丫鬟,她也配?”
云鶯滾了滾喉嚨,心尖顫動。
她前兩日便聽聞春香被杖斃,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行了,趕緊滾吧,一會夫君該過來了。”
云鶯緩緩起身,邁步往外走。
行至門前,身后的聲音又幽幽傳來。
“記住春香的下場,往后若是你膽敢僭越勾引夫君,她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大小姐放心,我記住了。”
從婚房離開,云鶯后背濕透。
在她看來,云卿鸞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與她說話,就是與虎謀皮。
方才但凡是信了她鬼話答應(yīng)下來,此刻自己恐怕已經(jīng)死無葬身之地了。
深深呼出一口氣,云鶯平復(fù)了心情,邁著碎步去尋府上管家,她身為陪嫁丫鬟,待遇是要比尋常丫鬟好的,理應(yīng)有一件單獨的屋子。
沿著蜿蜒曲折的回廊往前走,云鶯迎面遇到醉醺醺回來的陸元明。
云鶯他步履踉蹌,與云鶯擦肩而過。
驚鴻一瞥,陸元明的視線被云鶯略顯嬰兒肥的清純臉蛋吸引,腳步一頓。
他依稀記得,這是云卿鸞的陪嫁丫鬟來著。
夜色朦朧,陸元明被戰(zhàn)場風(fēng)沙打磨的有些粗糙的臉上,露出放肆的笑,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喃喃自語道:“陪嫁的丫鬟都如此絕色,老子以后要享福了,漬漬,這小身段,都不知道有多水靈。”
酒宴散去,熱鬧與喧囂變成一地狼籍。
將軍府的涼亭里,陸時擎負手而立,他身后的侍衛(wèi)面容古怪。
“將軍,方才胡統(tǒng)領(lǐng)說,那陪嫁的丫鬟就是那日在慈恩寺里,幫您解藥的女子”
月色撒在涼亭里,光影之間,陸時擎的臉色看不出喜怒,唯有藏在黑暗中的眸子,約過復(fù)雜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