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色漸白。
滂沱的大雨已經(jīng)慢慢的停息。
街頭,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在一陣身體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之后,緩緩的站了起來,靠在已經(jīng)坍塌的半截矮墻邊干嘔起來。
方宣和靈犀等人靜靜的看著對方,直到對方差點將膽汁都嘔干凈,后者這才有氣無力的站起來,對著方宣鞠躬致謝,道:“在下金江城司馬魏宇,多謝仙長活命之恩!”
方宣心中有些詫異。
這位看起來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竟然是這金江城的一城之主。
按照大陽吏治,每個城池中除了設(shè)一個城主之外,還有一位司馬。
城主執(zhí)掌政務(wù),司馬負責(zé)軍備。
在大陽還蒸蒸日上之時,這種吏治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隨著大陽禮崩樂壞,各地藩王舉起反叛大旗之后。
每個城中擁有軍隊的司馬成為了城池的實際掌控者,有些為了避免麻煩,甚至直接起兵殺了城主,自立門戶。
這金江城方宣了解并不多,不過先前在城中也是聽到有人說起過此事。
此城的城主倒是沒有被司馬斬殺,只是在不久前,城中起了一場瘟疫,死了不少人,城主也在其中。
一城之主死了,為了防止在整個城陷入混亂之中,這金江司馬魏宇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城之主。
當(dāng)初方宣和裴謙在初次來到這金江城的時候,那座被叫停的法陣,也是因為城中事務(wù)無人光顧,便被擱置了下來。
在簡單的理清楚了思緒之后,方宣沖著魏宇點了點頭。
瞎眼老道人在圓臉小姑娘的攙扶下,緩緩的站了起來,沖著方宣和靈犀拱手,道:“既然這城中妖邪已除,貧道也該離開了。”
“江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后會有期!”
入城前三人,如今反倒只剩下兩人。
鏟除妖邪的例錢也沒賺到,自己更是差點栽到這里,道門修士,都是如此么?
方宣心中感慨一聲,提議道:“前輩,既然這城中妖邪已經(jīng)鏟除,不妨在這金江城中少住幾日,至少多吃幾頓飽飯”
那司馬魏宇聞言也是連忙開口道:“對對對,仙師不妨在這金江城中住下,仙師為金江城除妖,我全城百姓該為您立碑才是。”
瞎眼老道人擺了擺手,嘆息一聲,沖著方宣和善一笑,道:“多謝道友好意,貧道既入道門,也是出家之人了,此番除妖不利,哪敢受此厚祿。”
“走矣!走矣!”
老道人一遍搖頭,一邊將跛腳少年的尸體抱起來,順著街道向著金江城外走去。
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高聲道:“道友,你是龍福之人,日后我們還會再見的。”
“今日呈你之手,貧道僥幸殘留性命,這枚附箓便贈與你了,好生使用,必要之時,可解危局。”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自瞎眼老道人的手心竄飛而出,在半空中劃過,最終落入方宣的手心。
方宣低頭看去,手心中已然多了一道金色的附箓,擦也擦不掉,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抬頭之時,瞎眼老道人已經(jīng)走出百米,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頭。
隱隱間,還能聽到瞎眼老道人和圓臉小姑娘的對話。
“師父,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回山。”
“啊?我們不繼續(xù)修行了嗎?”
“下山是修行,上山亦是修行,這道還長,還長啊!”
“回山之后,先將你師兄好生安葬,生前跟著貧道沒享一天福,死后,貧道至少讓他魂歸故里!”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白骨寂無言,青松豈知春。前后更嘆息,浮榮安足珍!”
瞎眼老道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街頭,靈犀腦袋湊了過來,一臉訕訕的笑問方宣:“那老道送給你啥好東西了?快給本王瞅瞅!”
方宣緩緩的將右手伸出。
看到方宣手心中的金色附箓,靈犀驚的連荊州的方言都喊了出來:“俺勒個娘咧,這這老道竟然有這東西!!!”
方宣抬頭,疑惑的看著對方的四方大臉:“這是什么?很厲害么?”
靈犀直撓頭,驚呼道:“怎么能不厲害,還記得我給你說道門的本命符嗎?”
看著手心中的金色符箓,方宣也有些不可思議,疑道:“這是本命符?”
靈犀搖了搖頭,“本命符那玩意可是需要真正的道門弟子,在經(jīng)過道門受禮儀式之后,才能被賜予。除了道門弟子,別人用不了,所以才極為珍貴!”
說罷,它又搖了搖頭:“此物是那些羽化的道門仙師所結(jié)殘符,也有本命符的威力,只是只能使用一次。”
“因為這殘符十個人都能夠催動,所以珍貴程度可比那本命符高出不少。”
方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到龍鯨軍中武者們的修煉資源匱乏,這殘符既然如此珍貴
“那便找個商會賣了,應(yīng)該能買百萬符玉吧!”
靈犀氣的在地上干跳,歇斯底里的喊道:“敗家,太敗家了。”
“這殘符的價值,可不僅僅只是他的威力,有了此物,就等于有了道門的信物,能和道門搭上關(guān)系,小子你好好想想!!!”
兩人說著,司馬魏宇也緩過勁來,上前拱手行禮,道:“兩位仙師,此番我金江城能避免此劫難,多虧仙師出手,為表謝意,還請府上一敘!”
司馬魏宇表現(xiàn)的極為謙卑熱情,靈犀也吵嚷著要到城主府,兩人便跟著進入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