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漢,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這面肆是你開的吧?”
方宣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打量了一下這家簡陋面肆,笑瞇瞇道。
胡老漢心中一顫,臉上露出悲苦狀道:
“方爺,您有所不知,老漢我不容易啊!我這身子骨最近是越來越不行了,只能用盡家當讓老伴開個面肆,要是哪天動不得了,也還能有一口飯吃。”
“你又不容易了?”
方宣低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可我怎么聽手底下的人說,昨晚有個老叟去了趟怡春樓,一個晚上連點了三個姑娘,不僅自詡老來俏,還非得追著那姑娘問‘我這老刀,尚還利否?’”
不等方宣說完,胡老漢瞬間大驚失色,嚇得亡魂皆冒。
“老伴,伱個瞎了眼的,方爺來了還不知道去給下碗面吃?”
胡老漢先是大叫一聲打發(fā)走老婦人,接著朝方宣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方爺,您就別整我了,您若想要我死您就直說,何必這樣不講武德”
“什么死不死的?方某為人向來和善,從不害人性命!莫要造謠!”
方宣不悅的擺了擺手,打斷了胡老漢的話語,接著眼睛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開口道:
“我聽說你時常喝醉之后,便向人吹噓你家中有著一樣傳家寶,乃是海里大鯨的鯨血?喝了就能龍精虎猛?”
胡老漢眼皮一跳,這煞星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為了鯨血而來啊。
“誹謗!方爺,這是有人在誹謗老漢我啊!您可千萬不要信”
不等胡老漢一句話說完。
啪——!
一記大耳刮子扇來,直打得胡老漢眼冒金星,只覺見到自家那入土的老爹在向他揮手。
“胡老漢!我是不是最近給你笑臉太多了?誆騙起我來了?”
方宣眼中露出狠色,喝道:
“我沒功夫跟你扯皮!那鯨血你給不給,你要不給,我就送你全家去江里喂魚!”
胡老漢眼前的金星漸漸散去,方宣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在面前變得清晰。
他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怯生生道:“您剛才還說您為人和善,從不害人性命”
“我特娘的是誰?我是潑皮!潑皮的話你也信?”
方宣瞪了他一眼,接著捏了捏拳頭,發(fā)出咔擦咔擦的聲音。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付胡老漢這種老滑頭,還是簡單粗暴的效果來得最好!
“給你十息的時間,你去把那鯨血全部給我,否則來人啊!”
嘩啦啦——!
瞬間,數(shù)十名身穿青衣的潑皮魚貫而入,將整個面肆團團圍住。
“老來俏是吧?老刀尚還利否是吧?給我割了他的騷根,再送去江里喂魚!”
霎時間,胡老漢對上那一張張獰笑的臉,瞬間嚇得面色發(fā)紫,連忙就鉆進里屋,抱著一個壇子走了出來。
“嗯,這就對了嘛。”
方宣滿意的點了點頭,先是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潑皮進屋去搜。
片刻后,一線天帶著潑皮走出,朝著方宣輕輕搖了搖頭。
方宣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從袖口里取出十五錠大銀,拍了拍胡老漢的肩膀道:
“胡老漢,也別說我白拿你的,這十五兩銀子你拿著,送你家孩子去學堂讀書,將來若要參加科考,我也可以幫你找人舉薦。”
“方方爺您當真?”胡老漢見狀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宣。
他原本已經(jīng)打算自認倒霉,就當這鯨血喂了狗。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方宣竟然還會拿出十五兩銀子給他。
要知道,一條巴掌大的白鯽,也就最多值十來文錢。
可一兩銀子,便是一千錢!
這十五兩銀子,足以抵得上他風里來雨里去的打上數(shù)千條魚!
若是再算算除去各種孝敬錢,這十五兩銀子,他怕是這輩子都掙得到存不到!
“那還能有假?方某向來重諾,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過?”
方宣不悅的看了胡老漢一眼,接著一只手拎起那壇子鯨血,前呼后擁烏泱泱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