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日苯經(jīng)濟泡沫破滅,陷入十年大蕭條。
1990年,還是價格雙軌制,但國家開始制止高干子女經(jīng)商,嚴厲打擊官倒。
1990年,銀根緊縮,消費降溫,外商撤離,外國制裁,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大面積倒閉,失業(yè)人員急劇增加,人心冷漠,社會動蕩,12年的改革成果,遭受空前挫折。
1990年,阿里帝國的馬老板,還是大學(xué)老師。
1990年,企鵝帝國的小馬哥,還是個大學(xué)生。
1990年,一個輝煌重啟的年代!
……
夏川躺在炕上,慢慢睜開眼睛,頓時愣住。
木板天棚,已經(jīng)開始腐朽斷裂,帶著歲月沉淀的黝黑,棚頂還垂下一個落滿塵灰的燈泡。
他猛然起身,一張破舊的書桌,上面擺著一摞子高三課本和習(xí)題集。
書桌旁邊矗著一個古老的立柜,柜門上鑲嵌的穿衣鏡,把他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張年輕的面孔,甚至還帶著稚嫩。
夏川張大了嘴巴,再一轉(zhuǎn)頭,看到了墻上的陽歷牌,日期赫然是:1990年,7月8日。
“我竟然回到了三十年前?這不是高考最后一天的早上嗎?”
“這雷劈的,居然倒退了三十年?”
“從燕京劈回安東來了?”
夏川慢慢露出一絲苦笑,腦中卻回憶起家中的一幕幕。
父親是個建筑工人,去年因為一次意外事故,腳手架坍塌,身負重傷。
母親為了給父親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還倒欠了一萬多外債,結(jié)果父親還是去世了。
在這種艱難情況下,母親依舊堅決讓夏川讀大學(xué)。
而在夏川去了燕京之后,母親為了那點買斷工齡的錢,主動下崗了。
然后每天就推著小車,起早貪黑的賣小咸菜兒。含辛茹苦,日夜操勞,不但供兒子讀完大學(xué),而且還上了外債,她卻終于積勞成疾,溘然長逝。
母親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讓他出人頭地。
夏川前世一生未娶,拼搏一生,就是覺得如果不活出個人樣來,對不起母親的付出。
但他到底沒成功。
只因為他沒有遵守商界戒律,得罪了八輩子惹不起的人,讓他九次破產(chǎn)。
虛度三十年。
“我今生還要去上大學(xué)嗎?”
夏川喃喃自語。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去的,去上大學(xué)就可以合法留在燕京,建立自己的人脈,而且有三十年的先知優(yōu)勢,再不會犯任何錯誤,就像坐飛機一樣直奔目的地,必定會成功。
但是,今生還要讓母親為我犧牲?
不,絕對不行。
可如果不去考試,會被母親打死。
門一開,一個中年女人輕輕走了進來,疑惑的目光小聲說:“你在發(fā)什么呆?是不是考試壓力太大?”
楚安寧雖然只有四十歲,但那歲月的痕跡已經(jīng)悄然爬上臉頰,氣色看起來有些灰敗。自從丈夫出事,家庭的重擔(dān)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明顯就憔悴了下來,眼角留下淺淺的魚尾紋。
夏川心中充滿了重見母親的激動,略微哽咽地說:“媽,我很好,你放心吧。”
楚安寧松了口氣,“趕緊吃飯去考試。”
……
夏川在母親的殷殷期盼目送下,騎上自行車,趕往學(xué)校。
六米寬的新民路,完全是自行車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