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泗爹從搖櫓位置沖到船頭,在月光下就看到船頭上蹲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半裸男人。
皮膚發(fā)白,身上都是水,這人的體溫極高,冰冷的江水在他身上泛起了白霧。
春泗爹舉起魚叉,但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沒在意春泗爹的魚叉,而是直直的看著林若言和春泗兩人。
春泗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領口,也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開蚌的蚌刀。
林若言將春泗掩在了自己的身后,一把匕首也出現(xiàn)在了被寬大袖子遮掩的手上。
春泗娘緊緊將自己的兒子春申按在被子中,捂住他的嘴。
半裸的男人從身上掏出幾文錢,盯著林若言目光收回。
“討碗熱水喝,游的有些渴了。”
見春泗爹沒有反應,想說什么又覺得說不出口。
“我等下就走,這天太冷了,才不得已上船。”
春泗爹有些奇怪,這男人不像一般的土匪,能夠在凜冬的江水中追船,可見水性極好。
他說等一下就走,難道是水匪內訌了?在追另外一艘船?
“老爹,可別給臉不要臉,我就是付錢買一碗水,老子的身份你也知道,可別惹急了老子。”
那男人見春泗爹還沒有反應,不高興起來。
春泗娘見春泗爹沒反應,立馬放下春申,倒出剛才被水打濕的濕煤,放入干煤,重新引火,讓春泗去船后面打水。
水很快燒了起來,那男子將錢拍在船頭上說道:“我也不進去,你將水放在我這里燒,也暖和一點。”
春泗娘依言將爐子抬在了船頭位置。
那男人從背后的水靠中拿出了一個用泥封口,兩只成年男人手指粗細的小錫瓶,單手剝開泥封,將里面的液體倒入了爐子上的開水鍋中。
瞬間一股酒香就溢滿了整個船只。
“就好這一口。”男人又掏出兩個小碗,舀了一碗放在春泗爹的面前。
“你們也不容易,喝一口吧。”春泗爹警惕的看著他,并沒有去端那碗酒。
“不要害怕莫,我要弄你們早就給你們船弄翻了,讓你喝酒你看著我干什么。”男人沒好氣的說道。
春泗爹看這人不像那些窮兇極惡的匪徒,略微松了一口氣,水匪都是成幫結派的,這是一個人,并不像是來害人的。
就端起了那碗酒,喝了一口。
“這才對嘛,都是江上討生活的,我當水蝗也是迫不得已,你喝上了酒,也跟咱沒什么兩樣,都是人。”那個男人見狀開心了,咧嘴笑道。
“你喝完就快走。”春泗爹一碗酒喝下,也沒那么害怕了。
“酒喝了就不一樣,老子不騙你們,喝完就走,不過我看這船艙中那個小娘們,可不是在江上討生活的,你家人我也不動,那個女的我?guī)ё呷绾危俊?
男人將碗里的酒一口干下。
他這話說出,春泗爹的動作僵住,就連林若言身后的春泗,春泗娘同樣也是一動不動。
一時船上鴉雀無聲,只剩下江上的風聲與水流碰撞船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