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站在旁邊,憨厚地笑了笑。
“大哥……”
喝了酒之后,葉知魚的臉頰便有些紅撲撲的,煞是可愛:“為何我們不能在城中大肆發(fā)展?以飛魚哥此時的本事,有哪家?guī)团墒撬膶κ郑俊?
她嬌笑著點了點秦飛魚。
此時的白臉少年,臉上卻是一片平靜,縱然飲著烈酒,也不見絲毫紅暈,冷得仿佛一塊冰。
“縣城之中,關(guān)系太雜,說不定哪一條地頭蛇身后,就有豪門縉紳的影子……”
段玉搖搖頭:“而縱然能稱霸一縣,甚至數(shù)縣、州郡……做了所謂的水陸總瓢把子,又能如何?”
“如果能做一州的總瓢把子,那也很不錯了啊!”
葉知魚眼睛里都仿佛冒出小星星。
望著這個以成為綠林女匪頭目為畢生志向的妹子,段玉頓時有些無語:“縱然是總瓢把子,人家官府也是說剿你就剿你,有什么好的?”
“但那也很厲害了啊……”葉知魚滿足地道:“光是想一想那威風(fēng),便令人不能自已呢……”
“好吧……”段玉以手撫額,感覺要挽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妹子的世界觀,是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wù)。
旋即,他又看向秦飛魚:“對了,飛魚你的志向呢?似乎從未聽你說起過這個問題!”
秦飛魚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平靜吐出幾字:“練刀!殺人!”
“呃……然后呢?”段玉默默嘆息,這位問題似乎比葉知魚還要嚴(yán)重一點。
“練更強的刀!殺更多敵人!”
“……算了,當(dāng)我沒問吧!”
打發(fā)走兩人之后,段玉揉了揉有些發(fā)痛的太陽穴,感覺要改變他們的命運,實在有些任重道遠(yuǎn)。
“或者說……還處于中二少年期?過段時間就好了……”
他吐出口長氣,讓老梁收拾酒席,自己則是來到后院。
這院子不大,中間是一張石桌與四只圓柱石凳,上方有一木架,爬滿了葡萄藤,想必等到炎炎夏日之際,這里必然是一片清涼。
段玉端坐石凳之上,似在閉目養(yǎng)神,但實際上,卻是在暗自梳理著前世的記憶。
‘前世這時,我已經(jīng)亡命天涯,后來入山修行,世間之事還當(dāng)真記不得太多……’
他畢竟不知道自己會轉(zhuǎn)世重生,又怎么會特意去挖掘信息?
實際上,要是現(xiàn)在就踏入修真界,或許段玉會更加如魚得水一點。
倒是這凡間之事,還是歷元縣附近,最近兩月就能有大用的,實在是印象寥寥。
‘在筑基圓滿、入道之前,我至少得出門一次,將那篆刻師遺藏拿到手中……前世我是修行山門道法,下山游歷之時才獲得的傳承,卻欠缺了最為關(guān)鍵的一步,成為畢生憾事,這次總算可以彌補了。’
篆刻之道博大精深,甚至與修行息息相關(guān)。
奈何上一世段玉找到傳承之后,卻是已經(jīng)入道、根基早定,只能將它當(dāng)成一門強大的副職,一直引以為憾,這一世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雖然這傳承也在慶國,但我離開之時,必是錦鯉幫最為危險的時候,一個縣令還未必能讓周家有所顧忌,得找一張真正的虎皮……’
段玉搜索枯腸,最終還是定下了目標(biāo)。
那是一件大事,大到亡命天涯的他,都有所耳聞,便是慶歷十六年冬、葉州巡查御史丁讓遇刺案!
按照大小相制的任官原則,朝廷任命了州牧等一方封疆大吏之后,必然還有足夠的牽制與后手。
這巡查御史,便是其中之一。
御史品級不高,只有七品,但奏章卻可以直達(dá)國君案前,而帶著巡查兩字,更是相當(dāng)于奉旨?xì)J差,巡視地方。
這樣一尊大員遇刺,必定震動慶國廣場,縱然當(dāng)時逃命的段玉都聽了一耳朵。
也虧他曾經(jīng)突破元神,能翻閱自身所有記憶,否則也是必然早早遺忘。
“這丁讓倒是并未死去,又給救了回來,從此在官場平步青云,有著十年大運,最終做到了一州州牧,這才盛極而衰,被抄家滅族,我或許可以借一借他的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