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窮鬼,卻要裝闊。
蘇如棠淡淡地瞧了一眼,“如今是羽姐兒當(dāng)家,這件事情交給羽姐兒去辦。”
周瓊羽心里不忿。
可她不敢多說,只得起來去拿銀子給婆子,吩咐外院的小廝去買了回來。
狀元樓的生意火爆。
向來都要提前幾天預(yù)定才會接生意,周瓊羽并不知道這里的門道,派了尋常小廝自然是買不到的。
等回來后,不出意外的話被周老夫人訓(xùn)斥了一頓。
有了老夫人訓(xùn)斥,其她人自然有了想法。
先是如姨娘院里的婆子話里話外說她憑什么克扣兄弟上學(xué)的錢,又要克扣了她們的脂粉頭油錢。
趙姨娘也派人過去說頭疼得很,需要吃點補藥。
管事婆子們的點心錢也被扣了。
跑腿也沒有了賞錢。
沒有賞錢的跑腿,誰干著都走不動路。
下午,幾個婆子合計鬧一鬧。
張才家的看著周瓊羽坐在上首,旁邊熏著百合香,喝著明前的毛尖。
暗自撇嘴外室女也想飛枝頭?
“回大姑娘的話。咱們府里的慕容婆子死了,按舊例該給點銀子發(fā)喪。”
“慕容婆子?家里的姨娘?”周瓊羽不悅地蹙眉。
這些個婆子一開口必然又是要銀子的。
“大奶奶那邊的姑母,因著是個寡婦入了老爺子的眼。帶回來做個賤妾,后來犯了事便做了漿洗的婆子。”
周瓊羽手指頭輕顫。
慕容家的人天生下賤嗎?
“死就死了,還給什么銀子發(fā)喪?讓西角門的陳伯給埋了便是。”周瓊羽臉色難看。
張才家的和幾個管事婆子嚇一跳。
二奶奶管事素來賞罰有度。
對待死人更是除了喪葬費還要多給幾兩銀子的奠儀。
“大姑娘,尋舊例的話”
“如今我管事,別跟我說什么舊例。”周瓊羽一概不聽。“往后聽我吩咐就是,否則別怪我罰你們。”
老夫人故意刁難她,她必須要在別的上面立威。
拿慕容緋月的姑母立威是最有效果的。
她趁機讓棗兒將一張?zhí)幜P通告拿出來,一字一句地告訴管事婆子們對應(yīng)的處罰要扣多少錢?
管事婆子們一聽這還了得。
辛辛苦苦三百六十五天,最后倒欠東家?guī)變摄y子。
這破差事誰愛干誰干。
瞬間破防。
“大小姐還真把我們下人當(dāng)牛馬來使喚,原先的賞錢和點心錢沒了不說,就連死人的喪葬費都要克扣。”
“貼身服侍的丫鬟有主子們賞的點心,做的活計輕巧體面。偏我們這些婆子就不是個人?”
“慕容婆子跟了老爺子頭尾七八年,死了一張草席卷了埋土里。”
“合著,大小姐是可著我們吸血。”
“到底是外室所生,眼里也沒見過什么銀子。如今得了管家權(quán),恨不得將周府都撥去當(dāng)嫁妝。”
“真正的跟二奶奶差遠了。”
“哼,外室女給二奶奶提鞋都不配。怎么就記在二奶奶名下?”
這些管事婆子們嘴上功夫了得,一人一句那唾沫星子噴出來。
站在前面的都濺到周瓊羽的臉上。
她緊緊拽著手里的帕子,最恨別人說她是外室女,最恨別人說她比不過蘇如棠。
棗兒有心分辯幾句,哪里說得過這些無理還能厲害的婆子們。
蘇如棠接到求救過來。
就看到周瓊羽紅著臉坐在椅子上,她辯解怒罵的聲音被婆子們的音量淹沒。
“一個個的反天了不成?”
蘇如棠站在門口。
屋里的婆子們頓時跟鵪鶉一樣,個個不敢多說一句。
春熙掀起簾子讓蘇如棠進來。
她剜了那些婆子一眼。
張才家的低下了頭。
周瓊羽松了一口氣,起身讓蘇如棠坐在她的位置上。
“母親。我”
蘇如棠安撫地瞧了她一眼,“坐下來。”
“嗯。”
周瓊羽覺得很委屈,這些婆子們就該打一頓發(fā)賣出去。
再找那些錢少干活麻利的回來。
“你們一個個地喊什么?都是周府的奴仆,敢不把主子小姐放在眼里?”蘇如棠輕易不動怒,如今雙目微沉。
那些婆子們個個噤若寒蟬。
“羽姐兒記在我的名下,便是我的女兒。正經(jīng)的嫡出大小姐。”
周瓊羽原本還在生氣蘇如棠,此刻鼻頭一酸。看向蘇如棠多了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
自己那令人羞恥的外室女身份以后沒人敢再說一聲。
她就是蘇如棠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