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間的事沒有絕對,一旦李懷光查不到奸細,或者盧杞安插奸細過多,那他去了李懷光所部宣封,一旦嘩變、殺將起來,場面定然無法控制。不過他不擔(dān)心自己,畢竟他李泌聲名在外,李懷光真要被迫造反的話,也只會挾持自己,所以自己不會真有危險,頂多吃點苦頭罷了。
他也不擔(dān)心皇帝,畢竟皇帝并未讓李懷光進城,李懷光所部在五十里外,就算李懷光反了,奉天城內(nèi)守軍拼死抵抗的話,足夠保護皇帝跑路或者等到李晟大軍趕到。
他唯一擔(dān)心的是霍子玉,一旦李懷光所部兵變,朱泚必然來助李懷光,兩大賊首合作,他這個未來的徒弟,就危險了,這孩子剛滿月,兵荒馬亂的,他又不在,難免有危險;二來一旦自己被挾持,以盧杞的性格來說,現(xiàn)在李泌身邊所有人都難逃一劫,哪怕這孩子剛滿月!
所以為求萬無一失,他只有動用最后的手段了--聯(lián)系內(nèi)庭大總管霍仙鳴。
皇帝也是知道自己師門讖語的,這孩子出生那天,天外隕石墜落,全天下人都知道,但這孩子的出生應(yīng)該只有自己一撥人、那日的劉公公以及司天臺知道。司天臺雖是獨立于六部之外的衙門,直屬于皇帝管轄,但是難保有盧杞的暗樁,一旦盧杞構(gòu)陷這孩子天生異象、禍亂天下,難保皇帝不會做出傷害這孩子的事來,所以他最開始并沒有一到奉天就立刻去找皇帝和霍仙鳴。
霍仙鳴是這孩子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這孩子也是霍家唯一的骨血,等會見到霍仙鳴,從他的言行,李泌就可以推斷出皇帝目前有沒有跟盧杞溝通什么,從而決定是否可以信任皇帝。
如今,他就要同盧杞?jīng)Q一生死了,此番過后,要么盧杞死,要么他李泌死。這其中風(fēng)險還是很大的,雖然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但哪怕還有一絲的風(fēng)險,他也不愿這孩子經(jīng)歷!
半個時辰后,便聽得大門外一陣喧囂,只見一名將近五十歲的太監(jiān),身后跟著幾個隨從,快步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大內(nèi)總管霍仙鳴,當今皇帝跟前炙手可熱的大太監(jiān),掌管著大內(nèi)實權(quán)和部分禁軍。
李泌迎了上去,二人拂塵一抖,做了個禮。讓進屋內(nèi)后,便聽霍仙鳴問道:“不知李公急尋雜家趕來何事?”
只見李泌并未回答,而是走入內(nèi)室,再出來時,懷中已是多了一名嬰兒,只見這孩子也不哭鬧,只是抓著李泌的衣襟不撒手。
霍仙鳴正奇怪間,就見李泌走到跟前,俯身欲將孩子抱給自己,于是趕緊放下拂塵,接住孩子,只見這孩子粉琢玉器一般,也不怕生,此時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掌,心下正嘖嘖稱奇時,聽李泌說道:“一個月前,我由衡山返回,繞道途徑嵩山,恰好遇到天外隕石墜落,在隕坑附近發(fā)現(xiàn)一名剛生產(chǎn)的婦人,婦人說是他家阿公臨死前讓她去長安投奔二叔。”
看霍仙鳴雙眼充滿疑惑,李泌繼續(xù)說道:“那婦人說她家相公名叫霍傳宗,她二叔名喚霍仙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