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古玉木的藤蔓蠢蠢欲動:“你想好答案了嗎?”
琳瑯幽幽嘆氣:“若她是阻礙,我自然……”她低著頭,語氣悵然而溫柔,劍尖在地上點了點——
“我自然會殺了她。”她一劍刺穿了遲亦竹心口。
琳瑯抬頭,滿臉冷笑。
“你——!”問仙古玉木對這變故始料未及,藤蔓一時竟僵在了原地,遲亦竹的血從藤蔓間的縫隙中滲了出來。
琳瑯神情漠然:“想用遲亦竹騙我,是行不通的。”她看了“遲亦竹”一眼,目光極其冷酷,“遲亦竹即便是騙我,也不會心虛得不敢同我直視。”
她早就開始懷疑眼前這個遲亦竹并非真人。
“我與遲亦竹同時使用白色火焰便會緊貼在一起,這個幻影用白色火焰救我時,大約以為我已經(jīng)將火焰全收了回去,是以不會露出破綻,”琳瑯眼神冰冷地看著被她一劍刺死的“遲亦竹”,“只可惜啊,我那時也準備用白色火焰自救,剛好和她時機撞上了。”
在那時她便懷疑眼前所見都不是真的。
只是她和遲亦竹緊貼的情況是在神魂狀態(tài)下發(fā)生的,琳瑯并不十分確定是否現(xiàn)實中也會如此,便沒有立時動手,而是帶著懷疑繼續(xù)觀察。
她后來問古樹的那幾個問題,是為了確認眼前究竟是不是幻境,在古樹說即便答錯也會送她古玉樹葉后,她便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
天道自有規(guī)則,問仙古玉木作為仙物,是不能隨便送出古玉樹葉的。
“故意讓我發(fā)現(xiàn)迷宮中的不正常現(xiàn)象,引導我覺得眼前是真實情況,在我逐漸相信之后,又用遲亦竹喪命來令我傷心,”琳瑯看著眼前景象一點點破碎開來,喃喃自語道,“第二道幻境過眼云煙,哀莫大于心死,是嗎?”
空間的扭曲感令琳瑯感覺有些難受,她皺了皺眉,看向藤蔓瘋狂扭動的古樹,冷笑道:“算盤打得挺好,只可惜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
幻境轟然消散。
琳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迷宮外圍的小石臺處。
這一次,是真是假?
她捏了捏鼻梁,在小石臺上坐下來,從儲物袋中翻出一個小玉瓶,拔開塞子一看,里面赫然是兩枚七竅玲瓏丹。
所以她之前吃的那顆七竅玲瓏丹也是幻覺了。
琳瑯盯著玉瓶看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倒了一顆七竅玲瓏丹出來,吃了下去。
不管眼下情形是不是真的,吃了總歸會感覺清醒些。
她盤腿坐在了小石臺上,剛想打坐,卻莫名想起方才幻境里問仙古玉木的話來——
“你與她只能活一個,一個修煉得越刻苦,另一個就死得越快。”
原本已經(jīng)快要運轉起來的靈力又平息了下去。
它說的是真是假?
明知剛才是個幻境,琳瑯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影響到了,事關遲亦竹,她不敢妄動,更何況前世她闖三生鏡湖時,每一道幻境都是分開的,根本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幻境中還有幻境,一切的異常都讓琳瑯格外警惕起來。
遲亦竹怎么樣了?是不是也遇到了這樣的幻境?
琳瑯心底冒出了無數(shù)個疑問,焦慮與擔憂不可抑制地瘋長起來,打坐是徹底進行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干脆站了起來,直接沿著高墻往外走。
坐在原地找不到答案,那便只有親身去試了。
這一次琳瑯提起了十分的警戒心,只想著若再碰見一個遲亦竹,那便立刻動手開打,打不過她的就是幻象。
只是她都走進迷宮里區(qū)了,如法炮制將渴血人參、黃泉毒柳等阻礙都解決了個遍,卻還是沒看見絲毫遲亦竹的身影。
怎么回事?難道眼下不是幻境?
琳瑯迷茫地看了看剛被她解決掉的渴血人參,這一次渴血人參倒是沒有亂跑,非常安分地被關在前世她見過的結界里。
她將縮小后的渴血人參收了起來,沉默地皺了皺眉,繼續(xù)按照地上的圖案往里走——連圖案順序也恢復了正常。
忘憂蠱、勾魂傀儡這些比較難以解決的阻礙都被她首先清理掉了,剩下的便是一些死板的機關,琳瑯一點一點地前進,先是破掉了以上古法寶作為誘餌的陷阱,后是借助地上的圖案,直直穿過施了一葉障目術的虛假植物墻,又毀掉了一個如泥沼般將人拖進深淵的吞天埋骨陣,最后十分粗暴地用焱丹將扎根在中心圓臺周圍作為守衛(wèi)的不滅荊棘炸開。
一切順利得與她預期中一模一樣,琳瑯拖著使用焱丹后虛弱的身體,慘白著臉抬起頭,終于看到了此行的目標——
她最想要的月沉功與月沉劍,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圓臺上。
琳瑯站在圓臺十米之外,遙遙看著月沉功與月沉劍,一動不動。
她若有所思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
明明她此行最渴望的東西就在眼前,為什么她卻絲毫沒有上前的欲望?
好似有什么被她遺忘的東西牽住了她的心神,讓她半點動彈不得。
琳瑯目光沉沉地看向圓臺,心思紛亂。
她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