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二人的修為還沒達(dá)到凝神期,正好給了我驅(qū)散它神魂中怨氣的時間, 只是它承受了近萬年的怨氣, 只靠我驅(qū)散是不行的,你們也需要來煉化怨氣。”
遲亦竹與琳瑯在暗河中飛遁, 腦海中還回響著臨走之前嬌小靈犀獸對她們說的話。
“我們靈犀獸天生就有轉(zhuǎn)化萬物情緒的神通,眼下我就將這神通教給你們,用這個方法可以在煉化怨氣后不受影響, 算作是對你們的一點補償。”這顯然說的是逼遲亦竹二人答應(yīng)它兩個條件的事。
遲亦竹被琳瑯抱著,屏息想著靈犀獸印入她腦中的神通口訣。
人類修士中之所以會有邪修, 便是因為人類無法消除煉化怨氣后產(chǎn)生的影響, 怨氣入體, 便會令人性情大變, 喜怒無常暴躁嗜殺都是邪修的典型特征。利用怨氣修煉要比單純吸收靈氣修煉快得多,因此即使修士們對邪修深惡痛絕, 也常常拿實力強橫的邪修沒有辦法。
若沒有靈犀獸的這道神通, 遲亦竹和琳瑯是決計不敢碰怨氣分毫的。
不知道在暗河中游了多久, 遲亦竹終于在黑沉的河底感受到了一縷光亮, 她拉了拉琳瑯的袖子,琳瑯則又將她抱得緊了些, 加快了游遁的速度。
她二人自水中驟然冒頭,只見自己身處在一個小湖泊中, 湖邊參差不齊地生長著樹木, 儼然是一片小森林。
遲亦竹掃視了一圈, 推開了琳瑯, 抹了抹臉上布滿的水珠,徑自朝岸邊游去。
琳瑯被她一下推得發(fā)懵,剛想問她怎么了,卻看見她冷冰冰的背影,頓時一個激靈,想起了遲亦竹現(xiàn)下還在為自己擅自點燃靈力的事生氣。
琳瑯想到這里,頓時苦了臉,若說她自己生氣是不好哄的話,那么遲亦竹生氣就是根本沒法哄。
她想起前世時,有一次她受傷了,不能沾葷腥與酒,遲亦竹便看著她讓她分毫都碰不到。只是葷腥便也罷了,但不能喝酒卻讓琳瑯渾身難受,她傷勢將愈時,偷偷瞞著遲亦竹溜出去喝酒,卻不料被遲亦竹發(fā)現(xiàn)了,那一回遲亦竹直接用纏綿索將她捆了整整三天,待她傷勢大好了才放開她。
遲亦竹那時的臉色,似乎與現(xiàn)在差不多。
琳瑯心里咚咚打鼓。
湖不大,遲亦竹只一會兒便就游上了岸,回頭卻見琳瑯傻愣愣地浮在湖中,皺了皺眉,淡聲道:“待在湖里貪涼嗎?”
琳瑯被她這冷冷的聲音一激,立時便回過了神,也不敢去細(xì)看遲亦竹的表情,低了頭慢慢地游過去。
她一邊游著,一邊在心里想:“纏綿索那是正魔大戰(zhàn)的時候她才拿到的,眼下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東西能用來捆住我,更何況她如今還受了傷——”
琳瑯想到這里,立刻抬起了頭,看向岸邊的遲亦竹。
衣物浸了水,緊緊地貼在遲亦竹身上,水珠還在不斷地滴落,往上看去,遲亦竹的發(fā)絲都被泅濕,有幾縷頭發(fā)狼狽地搭在額前。
遲亦竹身上還帶著傷,如今天氣不算熱,從湖中出來還是會覺得有些涼,遲亦竹不能動用靈力,便無法烘干衣物御寒。
琳瑯看得心中一緊,立時從湖中躍起,掠到遲亦竹身邊,伸手牽住對方手腕,一股靈力便十分自然地涌入了遲亦竹的身體。
琳瑯另一只手也不閑著,輕巧地結(jié)了一個靈訣,點在遲亦竹的袖子上,遲亦竹那身濕透的衣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掉了。
遲亦竹感到身體一暖,身上被濕衣緊貼的沉重感霎時一消,她動了動嘴唇,本還想再對琳瑯冷上那么一會兒,只是偏頭便看見了琳瑯蹙著的秀眉,遲亦竹眼底神色浮了浮,心頭的無名火氣終究是緩緩熄了下去。
罷了,對這個人,她怎么也無法真的不理她。
遲亦竹微微嘆了口氣,捏住琳瑯輸入靈力的那只手,將她拉開了些,語氣很平靜地道:“琳瑯,我們需要談?wù)劇!?
琳瑯最怕她這樣面無表情的樣子,平時冷著臉也好,帶著笑意也罷,終歸是能看出些情緒的,但是現(xiàn)在這副百毒不侵的模樣,卻是真真叫琳瑯猜不透也摸不著。
只是她怕也沒用,遲亦竹說要談,那便是必須要談的。
琳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拉著遲亦竹尋了片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你說吧。”
遲亦竹見她低著頭不肯看自己,便直接坐在她對面,抬手扶起琳瑯的腦袋,神色認(rèn)真道:“我不罵你,我們好好談一談。”
她前世和琳瑯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但真稱得上心平氣和聊天的,只有天道十雷劫之前那么一次,只是那會兒時間已經(jīng)十分緊迫,也無法深聊多少。
“先說點燃靈力的事吧,”遲亦竹見琳瑯肯看著自己了,便放下了手,“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擔(dān)心你太魯莽。”
琳瑯聞言欲要辯解,遲亦竹卻朝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你雖看著乖張?zhí)摚乃技?xì)膩絕不會莽撞行事,但——”她停頓一下,似是心有猶豫,最后還是咬咬唇,直視著琳瑯的眼睛,道:“但我還是怕你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