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金格導(dǎo)演的要求很嚴(yán)格, 林櫻也很難像以前那樣一直保持著不NG的狀態(tài), 每一個畫面錢導(dǎo)都想呈現(xiàn)出不同的美感來,有時候NG的原因只是因?yàn)檎疚换蛘弋嬅娌粎f(xié)調(diào)。
錢導(dǎo)不會罵人,如果因?yàn)槟阊莸牟粚G, 他會十分好脾氣的給你講戲, 還會讓林櫻或者吳凱幫著對一下戲,但如果在同一個地方NG次數(shù)過多,錢導(dǎo)不會多說什么, 直接換人, 哪怕是一個小角色, 都有不少人搶著想上。
那天林櫻提過后,小黃暗中提醒了一下大家,同時場記也在各個重要的地方,比如公共休息室和化妝間, 道具室都安放了攝像頭,保證了安全。
再加上因?yàn)椴粷M意,錢導(dǎo)換掉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不少, 劇組的人都安分了不少,沒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吳凱拍戲的時候倒是很認(rèn)真,也沒有什么架子, 就算NG被連累,只會笑著鼓勵, 難怪他一直以來風(fēng)評很好,就是晚上林櫻時不時遇見他帶著姑娘回房間, 還不是同一個,真的同劇中的皇帝有些像了,三千佳麗。
看吧,要是女演員這么做就會被罵不要臉,臭□□,如果是男的,年齡再大一些,就會說有魅力,不過是花心了些。
吳凱第一眼看見林櫻就覺得很漂亮,大概是他這些年見過最美的女孩兒,有些心癢癢,但他不是蠢貨,只是風(fēng)流了一些,以往拍電影里也勾搭了不少女主角,可林櫻背景深,男友的背景聽說也不凡,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還是不敢去招惹。
沒必要因?yàn)橐欢浠ǎチ舜蠛玫娜f千森林,吳凱在這點(diǎn)上還是很聰明的。
只要不影響到她,林櫻自然不會管,看見了也裝作沒有看見。
"皇上駕到——"
隨著這聲音,本來有些懶散的丫鬟們立馬站好,還整理了自己的儀容,想要給皇上留下個好印象,做著麻雀變鳳凰的美夢。
姜靜璇聽見聲音有些慌亂,連忙把歆瑤藏在了柜子里,聲音帶著些警告,
"不要輕舉妄動,那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歆瑤有些驚訝,沒想到她認(rèn)為懦弱不堪的姐姐居然這么快就改變了主意了,難道是怕她現(xiàn)在就殺了狗皇帝?歆瑤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卻難得沒有太多動作,順勢藏到了柜子里,卻開了一絲縫隙,讓她可以看見外面的情形。
"起來吧。"
金墨看到了行禮的靜璇,隨意的說道,打量著這個宮殿,他好像很久沒有來過了,從陳設(shè)和外面那些丫鬟,就可以看出靜璇過的并不如意。
靜璇默默起身,沒有說話,和歆瑤相處時不一樣,此時她仿佛又戴上了面具,一舉一動都十分規(guī)范禮儀,哪怕只穿著簡單的寢衣,頭發(fā)也全部放了下來沒有裝飾,依然高貴典雅。
"你是不喜朕來?"
看到靜璇冰冷的表情,雖不像以往那樣如同行尸走肉,但依然拒人以千里之外,只差在臉上寫著不喜了,金墨本來不錯的心情瞬間有些不爽,語氣也不善。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
想到歆瑤還在柜子里看著,靜璇難得挺直了脊梁骨,硬氣的回答著,無非就是一死,又有何懼呢?以往那些躲藏懦弱,是她著相了。
"你這些年,沒有出宮去看過吧。"
金墨沒有生氣,反而來了些興致,后宮美人都是刻意討好,此時的靜璇倒是有些風(fēng)味,他不介意對美人寬容些。
金墨這個角色,戲份很重,他是個好皇帝,可以說是個明君,可人無完人,他當(dāng)初留下靜璇,一是被美貌吸引動了惻隱之心,二是感覺把他國的公主收入后宮有著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隨著他打下的國家越來越多,統(tǒng)治的疆域越來越廣就自熱的減弱了不少,同樣遇到了不少公主,只是再也沒有興趣帶回后宮了。
后宮的各色美人不少,他是個皇帝,也是個男人,他每次攻打其他國家,都是御駕親征,在戰(zhàn)場上拼殺,有著壓力,需要紓解,那些女人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玩意兒。
金墨的心胸很大,懷著家國天下,懷著天下蒼生,但同樣很小,不能讓任何女人住進(jìn)他的心里。
墨不單單是講后宮里的故事,還有著朝堂權(quán)謀,金戈鐵馬,這些場景基本上沒有太多林櫻的戲份,都是吳凱和其他配角拍攝的,這是一副壯烈的畫卷。
林櫻的戲份大多都在宮中,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反映著戰(zhàn)爭的殘酷,兩個同金墨有著血海深仇的公主,各種愛恨情仇糾葛來豐滿整個故事。
一邊是天下百姓大義,一邊是血海深仇,在黑白的場景里,給這幅壯烈畫面帶上了一些蒼涼。
世間萬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在不同的立場,道理和看法也不同。
"姜國皇帝好奢華,那些官員就上行下效,欺壓百姓,宮中酒池肉林,百姓卻苦不堪言,路有凍死骨,你一直在宮里享受著,對這些不知道吧?"
"如今在朕的治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yè),對朕感恩戴德,一心只有金國,哪里還記得什么姜國,宋國,齊國呢?"
看到美人冰冷的神色帶了一些恨意,讓他想到那個自縊的高貴公主,有著一些快意,說的越來越快。
"殿下說笑了,妾身不過是一個妃嬪,哪有資格出宮呢?"
姜靜璇的身體有些顫抖,強(qiáng)行說出了這句話,整個人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只有依然挺直的脊背,來維持她最后的顏面。
柜子里的歆瑤聽見這些話語,神情有些恍惚,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這些年來看過的一些場景,她同姜靜璇不一樣,她時常出宮偷跑,自然見識的比較多,面黃肌瘦吃不起飯的窮苦人家她見過不少,年幼時還問過父皇,
"為什么他們吃不起飯不去吃肉呢?"
當(dāng)時父皇怎么回答的呢?微微楞了一下,就笑了出來,聲音帶著隱約的凄涼,
"他們不愛吃肉。"
現(xiàn)在想想何不食肉糜這句話多么天真多么殘酷,姜國亡了后的幾年,她確實(shí)見到了,在他治理下,百姓們的日子好了許多,提到金皇都是感恩戴德,還有不少人在家中供奉金皇,視若神明。
可一想到那些死去的將士,自己的父皇母后,姜歆瑤的神色又冰冷了起來,盯著金墨,恨不得生啖其肉,帶著濃烈的恨意。
姜靜璇和姜歆瑤真的對一切一無所知嗎?不,她們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姜國滅亡后也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心中那個英明神武的父皇其實(shí)是個昏君,知道自己在民間的名聲并不好。
靜璇之所以一直沉默沒有反抗,就是因?yàn)樗阑蛟S她才是在錯的那一方,她這個亡國公主不過是個可憐蟲,再加上被后宮影響,她對金墨有了一些別樣的情緒,只是隱藏的很好,因?yàn)閻凵蠝鐕鹑诉@個事實(shí),估計能把她給逼瘋。
歆瑤同樣知道這一切,只是她畢竟年齡小,被寵愛著長大,她愛姜國的百姓,愛她的父皇母后,無法容忍這件事,刻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昔日的姜國百姓如今的處境。
如果沒有報仇作為支撐,她一刻都不想活了。
"你,NG了好幾次了,你這是在浪費(fèi)大家的時間,機(jī)會我已經(jīng)給過了。你的戲份結(jié)束了,等下去財務(wù)那里領(lǐng)錢,你可以走了。"
錢導(dǎo)雖然發(fā)著脾氣,但聲音并不大,可說的內(nèi)容比怒吼還讓人害怕。
"對不起,錢導(dǎo),可以再給我次機(jī)會嗎?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求你了。"
王樂沒忍住,眼淚都流了出來,苦苦的哀求著,如果不知道發(fā)什么了事的外人來看,還以為錢導(dǎo)欺負(fù)了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兒,或許會忍不住心生同情。
"等下把這段戲里丫鬟的戲份都刪掉,給柜子里的歆瑤加幾個特寫。"
錢導(dǎo)并沒有時間去搭理這個不知名的配角,轉(zhuǎn)頭和工作人員討論了起來,一個無傷大雅的配角,多一段少一段都影響不了什么。
場務(wù)出來想帶著王樂離開,畢竟她一直站在那里哭,實(shí)在太沒有規(guī)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喪心病狂欺負(fù)小姑娘呢,而且還影響劇組的工作。
"櫻姐,求你了,幫幫我。"
王樂有些驚慌失措,看到了一旁休息的林櫻,想到上次對方的幫助,立馬上前哀求起來。
"抱歉,你說什么?"
林櫻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這個連累她NG了好幾場戲被導(dǎo)演趕出劇組的人,竟然還能厚顏跑到她面前尋求幫助。
"我剛才狀態(tài)不是很好,錢導(dǎo)說讓我走,把我的戲刪掉櫻姐,能不能幫我給錢導(dǎo)求個情,這個機(jī)會對我來說很重要。"
王樂此時看起來卑微極了,就差沒有跪在地上了。
"這個機(jī)會對你來說很重要?抱歉,我沒有感受到,你剛才拍戲時一直不在狀態(tài)出神,而且,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幫助一個不努力的人,就因?yàn)闀迒幔?amp;amp;quot;
錢導(dǎo)并不是在王樂第一次NG后就直接把人踢出劇組,還找她談了幾次,甚至還讓老演員教她對了下戲,對于一個龍?zhí)捉巧X導(dǎo)已經(jīng)足夠和藹和客氣了。
林櫻有些生氣,說話時極其不客氣,哪怕沒有帶一個臟字,但其中蘊(yùn)含的嘲諷,誰都能聽出來。
連小黃都看出來櫻姐不開心了,畢竟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很溫和禮貌的。
"這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卻對我影響重大,就這樣你都不肯幫一下我嗎?"
丫鬟的戲份只有兩句臺詞,可就能這兩句,王樂都沒說好。
王樂很想解釋,自己這樣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她不敬業(yè),而是她的心情不好。
她昨晚發(fā)現(xiàn)吳凱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沒忍住沖上去質(zhì)問,吳凱就冷漠的看了她一會,似乎才想起她是誰,問她,"要什么補(bǔ)償?"
王樂的心被傷透了,聽著自己的偶像抱著其他女孩,前幾天還說著甜言蜜語的唇,就說起了傷人刻薄的話,一夜沒有睡覺,今天自然無法保持狀態(tài)。
"不肯。"
很顯然,林櫻并不想聽她的解釋,今天陳以南要來探班,林櫻想要早點(diǎn)收工,沒想到被耽誤了,現(xiàn)在還被這個人道德綁架,滿口你能幫我為什么不幫我呢這種讓人聽了心生厭惡的話。
很快,場務(wù)趕了過來,一邊給林櫻道歉,一邊帶走了王樂,心想這個小演員真是不識時務(wù),林櫻還真是脾氣好,就這樣了也不過嘲諷兩句。
"你若想要出宮,朕帶你去,如何?"
金墨有些輕佻的抬起了姜靜璇的下巴,迫使著她與他對視。
"不了。"
姜靜璇轉(zhuǎn)過了頭,對于金墨的碰觸有些厭惡還有些悸動,心情十分復(fù)雜。
"你恨朕。"
金墨篤定的說道。
"妾不敢。"
"你是恨朕滅了姜國,還是恨朕把你丟在深宮里不聞不問?"
"恨你狼子野心,道貌岸然。嘴里說著為了百姓,無非就是為了成全你一統(tǒng)天下的野心,無辜亂造殺孽,不但屠殺我姜國將士,還將宮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xì)⒘耍瑢幇膊盼鍤q,你也下得了手?"
哪怕到了此刻,說出了如此大孽不道的話,姜靜璇的神色還是有著隱忍。
"哦?繼續(xù)說。"
金墨沒有反駁,他發(fā)動戰(zhàn)爭,確實(shí)是為了他的私心,但他相信,百姓可以在他的治理下,過的更好。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至于那個寧安,畢竟是皇子,怎么可能放過?
斬草要除根。
"抱歉,妾身得了癔癥,剛才說了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