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三室兩廳的房子里,邱鳳華在廚房里正忙著做飯,聽到客廳里的催促聲,動作加快了幾分,炒菜時不小心被油濺到了手,“嘶”了一聲后又繼續(xù)動作著,腹部微微凸起,可以看出是懷孕了。邱鳳華的眉眼里寫滿了疲憊,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jì),臉上就有些滄桑,眼神黯淡無光,強(qiáng)打起精神繼續(xù)做飯。
沒過多久就端著兩盤菜放到了餐桌上,一老一大兩個人早就坐好了等著。
“怎么今兒這么久?”婦女穿著打扮倒是不差,但舉手抬足卻十分粗魯,長相顯老,眼神兇狠,說起話來時板著臉更顯得刻薄,這位婦女就是邱鳳華的婆婆,一位農(nóng)村婦女。
“我肚子不太舒服..”邱鳳華小聲地為自己辯解道。
“喲,城里的姑娘就是嬌貴啊。想當(dāng)年我懷著成青時還下地插秧呢!”聽到邱鳳華的辯解,婦女更加不滿,一張嘴不停的開開合合,邱鳳華不敢再反駁,轉(zhuǎn)身去廚房盛飯。
男子大概二十八九歲,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長得倒是不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他并沒有搭理兩人,仿佛對這樣的畫面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直拿著手機(jī)不知道在忙什么。
吃飯的時候婦女的嘴也沒有停,不是嫌棄菜咸了就是覺得湯淡了,還一直提起自己的以往的經(jīng)歷,什么種幾個人的地啊,每天下完地還要做一大家子的飯啊,懷著孩子依然得干活啊。
邱鳳華有些不耐煩卻早已習(xí)慣了,沒有開口說話,懷孕了沒有什么胃口,一直扒拉著碗里的米飯。
“媽,我過兩天要出差,就不回家了。”男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婦女的神色突然柔和起來,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話峰也一轉(zhuǎn),開始對著兒子各種噓寒問暖,關(guān)心起來。
“你怎么就這么懶喲!成青都要出差了,你當(dāng)媳婦兒的不去幫他收拾東西?就知道吃!吃!吃!”看見邱鳳華還坐在那里吃飯,婦女臉色不快,立馬數(shù)落了起來。
“媽,沒事,我就去兩天,公司里安排好了住宿,不需要帶什么東西。”過了片刻,男人才打斷了自己母親喋喋不休的話語,明顯不是心疼自己的妻子而是覺得不耐煩。
“那也帶些換洗衣服啊!我兒真是辛苦啊!每天都要賺錢養(yǎng)家!”婦女說著說著瞪了一眼鳳華,“還不快去收拾?啥事也不干!哪里像個做媳婦兒的!”
鳳華放下了碗,起身去了臥室,手撐著腰步伐有些艱難,背后婦女還在那里抱怨著“不懂事”“嬌貴”之類的話,男人也并沒有注意到她的不適,偶爾開口應(yīng)付自己母親幾句。
第二個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個已婚婦女,二十五六的年紀(jì),因為日子不如意看起來比較憔悴。本來林櫻的臉過于漂亮,演這個角色容易讓人出戲。不過在化妝師神奇的手下,把皮膚化的糙了些,精致的眉眼也改了改,眼角那顆艷麗的痣也被遮住了。再加上林櫻的演技,展現(xiàn)出了一個活生生的“邱鳳華”。
扮演婆婆的是一位老戲骨,這次來出演也是看在董導(dǎo)的面子上。她很喜歡林櫻,時不時會指導(dǎo)林櫻幾句,讓林櫻受益匪淺。
邱鳳華的父母在小城市的單位里上班,有編制工作體面輕松,家庭條件不錯。女兒性格內(nèi)向,大學(xué)畢業(yè)出來工作后一直沒有找到對象,兩老就開始安排相親,經(jīng)歷過幾個不滿意的對象時,遇到了王成青。
王成青是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孩子,父親去世的早,母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長大,考上名牌大學(xué)后又讀了研究生和碩士,剛剛出來工作,就被母親催著結(jié)婚生子。
王成青長得不錯,談吐文雅學(xué)識不凡,邱鳳華就動了心。很快兩人就辦了酒席結(jié)婚了,考慮到對方的家境,邱家也并沒有索要什么彩禮。
婚前王成青就提出以兩人的名義買個房子,只要付首付,以后一起還房貸。兩老心疼女兒,直接拿出多年積蓄全款買了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想著是一家人,房產(chǎn)證上就寫了兩個人的名字。連裝修都是邱家出的錢,王家一分錢都沒花。
婚后小兩口也甜蜜了一段日子,沒多久,王成青就提出了要將母親接來一起住,邱鳳華同意了。
張秀英也就是王成青的母親,過來不久就每天挑刺,看這個媳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反正橫豎就不順眼,婆媳兩個時不時就要吵架。王成青一開始兩不相幫,后來也是更偏向把自己養(yǎng)大的母親,對邱鳳華也冷淡了不少。
因為一直沒有懷孕,張秀英各種冷嘲熱諷,農(nóng)村婦女沒有什么文化,張口閉口就是“不下蛋的母雞”“生不出娃沒本事”讓邱鳳華受了不氣。邱鳳華怕父母擔(dān)心自己,就一直默默忍著沒有說。
結(jié)婚兩年后,邱鳳華終于懷孕了,她把工作辭掉了,打算在家里好好養(yǎng)胎。結(jié)果張秀英看不下去,覺得邱鳳華懶,沒出息,每天指使她干這干那的,王成青也沒有幫腔。
說的簡單一點,就是大齡剩女和鳳凰男的故事,并不少見,論壇上這種吐苦水的帖子一撈一大把,提到“鳳凰男”這三個字,當(dāng)代網(wǎng)友就能自己腦補(bǔ)出一大段故事。
本來原本的小說里不是這個設(shè)定,而是類似苦情劇的那種奉獻(xiàn)式女主,三十幾歲還有一個孩子,不過被余音給改掉了。林櫻看了過后覺得不錯,也沒有提出非得按原著來。
日子還得繼續(xù)過,過了幾個月邱鳳華就臨盆了,邱鳳華懷孕時心情不好,生產(chǎn)時十分艱難,因為婆婆非說順產(chǎn)好,便沒有選擇剖腹產(chǎn),可謂是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才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邱鳳華看著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紅紅的小嬰兒,心里全是憐愛,本來黯淡無光的眼神里也重新充滿了希望和愛意,因為生產(chǎn)而狼狽的臉上還掛著柔和的笑。
“怎么生了一個賠錢貨?”張秀英抱過孩子看了一眼,就嫌棄的丟開了。王成青還在外地出差,并沒有來醫(yī)院。
聽見婆婆的話語后,邱鳳華的表情一下就冷了,搶過了女兒憐惜的抱在懷里,看著張秀英的眼里十分憤恨。
“喲,你這是什么臉色?哪有媳婦這樣看婆婆的。”張秀英拿手指著邱鳳華的臉,嘴里的唾沫都噴了出來,“我說的不對么?結(jié)婚兩年才懷了孩子!結(jié)果就生下來一個女兒!當(dāng)時我就覺得你屁股小不好生養(yǎng)!沒想到這么沒用!可憐我兒還在外辛苦的賺錢養(yǎng)家!”
“看什么看?是不是生了孩子后心大了野了?告訴你!你嫁進(jìn)來了就是我們王家的人!這個賠錢貨也是我們王家的種!老實一點!”聽到這段話后,邱鳳華本來強(qiáng)硬的氣勢瞬間消失了,沒有再反駁,一直看著女兒不知道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忍!
剛出生的小孩兒不太可能到劇組來拍戲,林櫻抱著的都是道具,到時候去醫(yī)院里找孩子補(bǔ)拍幾個鏡頭剪輯一下就好了。
拍生產(chǎn)的鏡頭時,擔(dān)心用水不夠真實,直接用被子加上烤火爐,把林櫻在大冬天里活生生的捂出了汗,躺著的病床上還鋪著電熱毯,開的最高溫。
林櫻整個人感覺都快被烤干了,喝了兩大杯水才感覺好一些。接下來拍的幾幕戲都是一些片段,就是各種瑣碎的小矛盾。
邱鳳華完全是因為女兒強(qiáng)行忍耐了下來,對于自己的丈夫,心早就冷了。
此時邱鳳華仿佛傻住了,雙手捂著嘴,呆呆的看著眼前從酒店里走出來挽著手舉止親密的男女,看到女人年輕漂亮的面孔時,邱鳳華想起自己因操勞和生產(chǎn)而憔悴滄桑的面孔,不由得低下了頭有些自卑。
兩人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邱鳳華,王成青快步走了過來,試圖解釋,邱鳳華看著他,本以為冷硬的心,此時依然會痛會難過,原來自己還對這段感情抱有希望,邱鳳華冷笑了一下,有些嘲諷,不知道在嘲諷面前的狗男女還是自己。
“這就是你老婆?配不上你啊。”年輕女人的眉目一挑,下巴微抬,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被原配抓包的小三,反而像是只驕傲的孔雀。
“別說了,鳳華你聽我解釋。。”王成青還是有些慌張,結(jié)婚幾年,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情。邱鳳華想要怒罵想要哭泣,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離開了。王成青本來想追上來,被年輕女人給攔住了。
這一段拍了好幾次,董導(dǎo)總覺得哪里不對,后面才反應(yīng)過來,哪怕是被可以化丑,林櫻也依然比那個年輕女人好看,美人在骨不在皮。林櫻之前的戲份不是和男人就是和婆婆,沒有什么對比不覺得出戲,但一對比起來,尤其還要表現(xiàn)的自卑,就有點怪怪的。總會有種這個男人是眼有多瞎才會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的感覺。
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讓林櫻收斂了一下氣場又加重了妝容后再重新拍了次,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通過了。小黃看著自家藝人臉上厚厚的妝,別人都是想辦法化漂亮,就櫻姐得化丑,當(dāng)演員真是不容易啊!
回到家之后,張秀英得知了這件事并沒有怪罪兒子,反而數(shù)落邱鳳華沒有本事生不出兒子還不讓別人生,不斷開合地嘴就像一張血盆大口能把人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