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城池更大,此地的居民氣色也大有不同,身穿綾羅綢緞的人明顯多了,還能看見各種華貴不凡的馬車。
譬如對面來的那架,拉車的是四匹渾身赤紅,生了鱗片的馬駒。
車廂更是比李墨乘坐的大了好幾倍,鑲金嵌玉,古樸雅致。
“堂哥!”
忽的,后面有人喊了一聲。
是王虎,他滿臉喜色的翻身下馬,奔到了車前。
車上下來個青年,生的高大,穿著白色錦袍。
雙臂修長,下盤沉穩(wěn)有力,行走之間頗有幾分龍行虎步。
腰間還懸著塊腰憑,鐵畫銀鉤的寫著兩個字:‘內(nèi)門。’
清淵宗內(nèi)門!
大家看王虎的目光,一下子都多了些小心。
別看同行的人多,能進(jìn)外門的都是少數(shù),更別說內(nèi)門了。
內(nèi)外門一字之差,卻是云泥之別,內(nèi)門弟子去了某個縣,連縣令都得恭敬相請。
“小虎,我估摸著你是快到了。”青年笑著掃過人群,目光在李墨這兒停留了片刻。
“你們初來乍到,料想不知去何處下腳。”
“有家客棧老板與我相熟,不如去那吧。”
青年施施然一笑,便上了馬車。
“我堂哥叫王昊,三十出頭,已是內(nèi)門弟子。”
“跟著他,絕吃不了虧。”
王虎仰起頭,面上涌現(xiàn)出一股桀驁,仿佛進(jìn)內(nèi)門的是他似的。
眾人自然是一陣恭維。
人生地不熟,能跟著個伏龍谷內(nèi)門能省去許多麻煩。
“他瞅啥?”
李墨愣了片刻,旋即反應(yīng)過來。
對方看的不是他,而是身旁的清冷少女。
也是。
哪怕到了府城,嬴冰的驚艷也未減分毫。
衣著樸素,卻讓遍身綾羅的大城女子黯然失色。
這幾天的投喂,兩人的關(guān)系也應(yīng)當(dāng)是有點(diǎn)進(jìn)展的吧?
總歸不至于是陌生人了。
念頭翻涌之間,前方出現(xiàn)個位于運(yùn)河邊的酒樓。
高有七層,豪奢之氣撲面而來,這座古城的風(fēng)物,也在此地達(dá)到了極致。
小二的眼尖,看見王昊,立馬去叫了掌柜來。
掌柜恭敬的奉上茶,與王昊交涉起來,其余人都有些局促。
方才都看了。
這里最普通的一間房,也要二十兩銀子,上房更貴,而且因?yàn)榍鍦Y宗馬上要開山門,客人多,價格還往上漲了。
“上房一百兩?”
李墨瞥了眼,徑直走到柜臺前。
這點(diǎn)錢,沒什么好節(jié)約的。
“勞駕,兩間上房。”
他一間,嬴冰一間。
管家和隨行的人,方才放了行李,已經(jīng)跟著鏢局回去了。
“抱歉客官,我們這房剩的不多了,同來之人只能開一間。”柜臺前的先生歉然道。
“也好。”
李墨想了想,便點(diǎn)點(diǎn)頭。
“二樓青梅間,請收好。”
這邊剛交了錢,柜臺先生剛將檀木房牌拿出來,便聽王虎譏笑道:
“有人安排就偷樂著住吧,百兩銀子在紫陽府,可充不出闊氣來,在這兒有錢可未必好使。”
李墨:“?”
想起來了。
這貨是縣里六合幫主的兒子。
自己老爹是縣尉,管著全縣的治安。
父輩一個是耗子,一個是貓,倆小輩自然也互相看不順眼。
與此同時。
不遠(yuǎn)處。
王昊也走回了緊張的少年少女們那,故作歉然道:
“就剩十三間上房了,你們既都是我堂弟的同鄉(xiāng),便將就住住吧。”
“無妨無妨,我們擠擠就是。”
“多謝王大哥了,您真是個好人。”
一行人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李墨啞然失笑。
哪有跟人表達(dá)歉意還背負(fù)雙手,仰著下巴的。
男人這輩子心里想的最多的,無非三件事。
一:想辦法裝個逼。
二:這妞好漂亮。
三:這妞好漂亮,得想辦法在她面前裝個逼。
果不其然,王昊又接著看向了嬴冰,道:
“這位姑娘,房不太夠,好在我在此處有個雅間,平時沒人住,打掃的還算干凈。”
“若不嫌棄,姑娘不妨住那?”
語氣相當(dāng)自信。
這招不是頭回用了,對這種小地方來的丫頭片子,百試百靈。
沒看旁邊幾個鄉(xiāng)下女子,眼里都羨慕嫉妒么?
一個身份更高,還能對前途產(chǎn)生幫助的人投來善意,極少有人能招架。
“沒房間了?”
嬴冰余光瞥向掌柜。
“正是額,正是。”
掌柜后背一涼,擦著汗連連點(diǎn)頭。
王昊笑著開口正想說什么,但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少女拿過了李墨身前的檀木房牌,徑直上了二樓,青梅間。
啪的一聲。
木門關(guān)上。
“害。”
看了眼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王昊,李墨下意識覺得有趣,卻又笑不出來。
看樂子?
照鏡子!
搖搖頭,他也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