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城工業(yè)區(qū)-地下診所】
“能告訴我，是誰介紹你來的嗎？”
“某位老顧客。”
“呵呵，我怎么不相信呢，來這里的混球都沒有良心。”
醫(yī)生摘掉臉上的微距鏡頭，沒感情地說道。“好吧，檢查結束了。”
桌子周圍的機械臂開始收攏。
醫(yī)生的滑輪椅向后猛推，暴露出一個昏暗的地下診所。
患者躺在椅子上，分屏顯示器上是他的診斷情況，體溫高得厲害，好幾樣指標都是危險的。
“可憐的約翰。”
醫(yī)生讀出患者的名字，澄黃色的眼球在不斷閃爍。“再跟我聊聊你的癥狀吧。”
約翰坐直身體，環(huán)顧四周：
滿墻壁都是電線和涂鴉，濫用霓虹燈管，義肢懸掛在天花板滑槽里方便移動。
【地下診所監(jiān)控（無法駭入）】
“我能看見奇怪的文字，就像電子游戲的任務，它……它引導我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眼部植入體？掃描信息，再通過神經(jīng)傳導跟意識同步，伙計，這是賽博時代最常見的東西。”
“不是的。”
約翰搖搖頭。
“我沒有改造過自己的腦袋，也沒有往眼球里塞植入體。”
“真是奇怪，那我做個測試。”
醫(yī)生推動椅子，滑行至電腦前，鍵盤打得劈啪作響。“我給你的植入體做了全盤掃描，軍用級別的殺毒程序，保證干凈徹底……伱現(xiàn)在還能看見奇怪的東西嗎？”
約翰低頭看向手臂。
一條由金屬、塑料纖維和仿皮革組成的機械義肢。
這是公司給底層員工的標配，合同包含了每年度的免費保養(yǎng)，金屬編碼已經(jīng)磨損，還是能看出它原本的型號，同時眼前浮現(xiàn)出一串信息。
【公司通用義肢itu0126型（已連接）】
“我還能看見。”
約翰遺憾地說道。“這些文字，就好像烙印在我意識深處。”
“如果排除病毒感染，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阿茲海默？”約翰問道。
“抱歉，沒那么幸運，是賽博精神病，地獄里已經(jīng)有了你的名字。”
醫(yī)生遺憾地搖搖頭，隨后掏出罐裝電子煙猛吸。
診所房間內立刻煙霧彌漫，尼古丁混合物的味道肆意飄蕩著。
約翰略顯頹喪：“我怎么會變成瘋子？”
“非法下載，陌生駭入，盜版軟件更新都可能把你的神經(jīng)燒焦，而最常見的情況是……過量改造，或者用了不適配的植入體。”
醫(yī)生突然停下來。“但你的情況有點奇怪。”
他頓了頓。“你的植入體很老，很普通，沒有更新?lián)Q代，按理說遠沒有達到承載極限才對。”
“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試試歐米茄抑制劑吧，市面上效果最好的，再往上升級就只有軍用版本了，那玩意更要命。”
【歐米茄抑制劑（注射型）】
噗嗤~
氣閥釋壓，藥物被注射進約翰體內，但顯示器上的數(shù)據(jù)沒有任何波動。
醫(yī)生眉頭緊鎖，做了很多檢查，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很抱歉，約翰。”
他的表情像是在參加葬禮。“抑制劑無效，你的精神和肉體都在崩潰邊緣，好好享受余下的時間吧。”
約翰愣愣地坐在手術臺上。
每個在伊甸城里生活的人，肯定都見過被警戒線封起來的犯罪現(xiàn)場。
賽博精神病的瘋子們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新聞里：
他們裝載著過量義體，濫用軟件，對荷爾蒙阻斷藥劑逐漸免疫，直到某天失去了全部的理智，拿起武器在街頭開槍，被警察和暴恐機動隊炸成碎片……
相似而又可悲的命運。
醫(yī)生試圖勸解自己的患者：
“忘掉你瘋狂的錯覺吧，找點樂子，釋放下壓力，獎勵自己沒什么好害羞的。”
他拉下鐵板，拿出各種義肢。
“奇怪的臟片只會把你推進深淵，所以我建議改裝機械臂，比去花汀找x偶要劃算多了。”
醫(yī)生又從抽屜里抓出一把芯片，自豪地推銷道。
“這些都是緊俏貨，妥善處理的感覺和情緒，極具特色，絕對刺激，且沒有內置廣告和病毒。”
約翰對特殊用品不感興趣。
醫(yī)生見過太多絕望的患者了，熟練地開口道：“嘿，振作點，跟我聊聊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