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瑗瞧著她那笑,心底突突了兩下,屈從于本能地覺察到一股危險。
“姐,我給你介紹個人兒,剛才跳舞的沈三小姐,人家可是一點沒學(xué),就快趕上你這個專業(yè)的了。”匡珊瑚擠到了一伙人跟前,興奮說道。
匡珍珠的臉色倏然變了變,周遭人的神情也有些許微妙。
匡珍珠學(xué)了六年芭蕾舞,一向被人吹捧專業(yè)。
沈南瑗看向挑事的匡珊瑚,似乎很是意外,那神情又是不解,引人探究。
果然就有人問她,“珊瑚說的真的假的,沒學(xué)過怎么可能跳這么好?”
沈南瑗等的就是這句,像是籌措了下句子,一本正經(jīng)解釋道,“是學(xué)過的。前些年有位到鄉(xiāng)下避難的名媛,她喜歡跳舞,閑著就帶我跳著玩兒。我不知道珊瑚姐聽誰瞎掰的,這種話,不是讓人故意招罵么。”
這下輪到匡珊瑚臉色變幻青紫,她惡狠狠瞪向了沈蕓曦,后者簡直驚呆了,完全沒想到沈南瑗竟然在這里擺了自己一道,又不敢出聲承認,心火燒得旺盛極了。
而一旁的匡珍珠始終未置一詞,此時正上下打量著沈南瑗,目光緩緩?fù)A粼谒囊粚φ渲槎鷫嬌稀?
沈南瑗心尖一跳,發(fā)現(xiàn)和匡珍珠的竟款式相似。
“你也喜歡珍珠?”
就是這時,沈南瑗聽見匡珍珠挑釁似地詢問。
沈南瑗心神一凜,自己伸手取下了耳墜,“倒也不是,是姐姐看我沒什么行頭,從首飾盒里挑的,起初我看上另一對,不過姐姐說這個好看,囑咐我一定要戴。”十五歲的年紀,又生活在鄉(xiāng)下,要說不諳世事,也拿捏得當,還不忘感恩沈蕓曦的‘好’。
“我也覺得珍珠好看,但一直覺得有哪兒不大對勁似的,現(xiàn)在一看,果然還是跟匡小姐更配。”她誠摯一笑,這一番若是別人說來定會嫌諂媚的話,被她說得似乎就是如此。
有人消除隔膜,也有人……快氣炸了。
“沈南瑗,這明明是你看我的珍珠耳環(huán)好看,非要戴這個,你可別亂說!”沈蕓曦沒忍住,壓低聲音警告似的抑制怒火和焦躁。
沈南瑗似是委屈,“姐姐不是說我戴上這個一定會光彩照人的嘛!”
她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沈蕓曦身上。
“你……胡說八道!”沈蕓曦頂著眾人各色目光,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沈南瑗嘴角的莞爾笑意轉(zhuǎn)瞬即逝,稍稍抬眸,就對上一雙清凌凌的美目。
匡珍珠的眼神一直未離開過她,視線交匯,把她那些小把戲盡收眼底。
聽說這位鄉(xiāng)下來的姑娘,才是沈副部長原配所生。
自己的姆媽強勢,早些年她還不懂。
姆媽同她講過:“我若是不強勢的話,你早就像沈家那個原配夫人生的閨女,給送到鄉(xiāng)下去了。”
匡珍珠瞥一眼匡珊瑚和她那些庶出的朋友,可是越來越能理解姆媽的跋扈了。
眼下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姑娘,她原以為是個怯懦的,如今看來,倒是很和她的心意。
匡珍珠一伸手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環(huán)。
“我也覺得你戴珍珠好看,不過你阿姐給你的這對與你不太相稱,你戴我的。”
說著,竟靠近了沈南瑗,替她戴上了耳環(huán)。
沈南瑗不解其意。
匡珍珠沖她露齒一笑,還順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我與你一見如故,不如往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不待沈南瑗回應(yīng),她又道:“走,我?guī)闳ヒ娢野趾湍穻尅!?
不止是沈南瑗,在場的名媛全都不知這唱的是哪一出戲。
要知道匡珍珠一向跋扈,上回就是有人戴了同她相似的珍珠項鏈,她二話不說就拿馬鞭抽了她一頓。
匡珊瑚原想著利用匡珍珠一把,沒想到被人輕易識破。她咬碎了牙齦,沒有跟上去。
她幾乎篤定了這是匡珍珠在故意和她作對。
不過,一計不成,她自有另外的一計。
沈蕓曦也被這變化給驚著了,那個沈南瑗邪乎的很,似乎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化解所有的危機,她悄悄地攥緊了身邊人的大紅裙擺,“珊瑚……”
匡珊瑚自然之道她想說的是什么,用眼神制止了她說下去,安撫道:“你放心。”
匡珊瑚的心里有無數(shù)的怨念叫囂著奔跑了過去,如今她是一點都顧不得這蠢笨的沈蕓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