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瑗看向他手上的,頭一本就是一本游記,當即雙眼放亮下床走過去,“你也太貼心了吧!”她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提了一句,沒想到沈元闌卻記下了,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這些都是你看過的?”
“嗯。”沈元闌離得近了,能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梔子香,越發(fā)靦腆。
沈南瑗從里頭揀出一本,“這本……工程、機械給我看?”
沈元闌的目光從修長白皙的手指移到書名,臉猛地紅了,“這個拿錯了的。”他抽回那本,步子又往后悄無聲息地挪了挪,暗中屏住了呼吸。
“對了,你來得正好,幫我貼下。”沈南瑗把紗布和一卷繃帶遞給他,伸了胳膊。
沈元闌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書呆子,如今緊張得更是連話都不會說了,他拿著繃帶繃直了身體,僵硬地給沈南瑗包扎傷口。
沈南瑗翻書,翻的是他拿錯的那本,書上都是摘要,還夾雜著圖紙,“你學這個?”
圖紙是手工畫的,竟然能看出一點科技感的雛形。
“不是,學校里不教,是我對這些感興趣,自己學的。”
“很厲害啊。”沈南瑗發(fā)自真心夸贊,小小年紀就是學霸型。
沈元闌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身上,他擰了擰眉問:“你胳膊是怎么傷的?你今天不是跟杜大少出去的?”
提起這個,沈南瑗就心虛,“就、不小心弄的,你別跟別人說。”
沈元闌抿嘴,身上的氣勢突然有所改變。
沈南瑗不明所以,看了眼包扎齊整的傷口十分滿意,“謝謝你。”
“三姐跟我不用這么客氣的。”沈元闌突然道,語氣似乎有點急。
“嗯?”
沈元闌卻抬頭定定看著她,三姐這樣嬌滴滴的,合該被好好護著,像家里幾個姐姐那樣嬌寵長大的,卻因為他的緣故在小時候被送到了鄉(xiāng)下。
“以后,我會好好保護三姐的!”
他說得誠懇且鄭重,沈南瑗一愣一愣的,這是沈家第二個向她釋放善意的人,還是蘇氏的兒子。
而他和李氏又有不同,李氏相較于他更有心機。
沈南瑗的神色動了動,伸出手蓋在他柔軟的額發(fā)上,“好呀,長這么大,還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么暖心的話呢。”
她揉了一把,發(fā)現(xiàn)手感不錯,忍不住多揉了兩把。
沈元闌頂著被她揉亂了的頭發(fā),眼睛亮亮的,有些可愛,卻又繃著小大人的樣子不喜形于色,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早點休息’就出去了。
沈南瑗坐在床上,回想起那孩子同手同腳的樣子,突然笑倒在了床上。
她貌似,發(fā)現(xiàn)了個寶藏弟弟啊。
不過說到保護,沈南瑗瞥向床上散著的幾本書,目光定在游記上,她想到了杜聿霖。
那個變態(tài)……現(xiàn)在應該還昏迷著吧。
勾了蕾絲花邊的床柔軟陷進去,沈南瑗當即聯(lián)想到幾個小時前在康山別墅。
男人輕微的喘息聲殘留耳畔。
一時,竟思緒聯(lián)翩。
按照她現(xiàn)代人的審美,杜聿霖的攻擊性若不是太強,真的不失為一個合格的伴侶。
他的身材健碩,樣貌周正……沈南瑗想到這里,一巴掌蓋在了自己的頭上,她就是母胎單身一萬年,也不會想和杜聿霖發(fā)生點什么。
嫂子和小叔子,還有囚禁PLAY,要死了,要死了!
沈南瑗在家提心吊膽了兩天,怕杜聿霖來找她麻煩。
結(jié)果兩天下來風平浪靜,沈南瑗暗暗松了口氣,窩在家里好生休養(yǎng)。
大概是定下了婚事,沈黎棠春風得意,沒人敢在這時候去觸他霉頭,因此沈南瑗的日子也好過許多。
“婚期定在十月,是不是急了點兒?”李氏在沈南瑗房里,看著杜家派來的裁縫給沈南瑗量了身量在旁寫寫畫畫的,壓低聲音問她。
沈南瑗心說可不是著急上趕的,沈黎棠怕夜長夢多,而杜家……
她也沒底。
“這是從云南那邊運來的新料子,三小姐可喜歡?”裁縫師傅看沈南瑗揀著他帶來的幾個樣板布匹,趕忙介紹,比起初來時看到的驚艷,這會兒說話可利索多了。
這沈家的三小姐可比畫報上的明星還要好看,到時候身上禮服一出,不曉得得造成多大的轟動,也能給他家的成衣鋪做做廣告。
“師傅您定吧。”沈南瑗敷衍地道。
對于自己即將出嫁這回事,沈南瑗的心里各種沒底,一想起杜家那兩個男人,也高興不到哪里去。
定下來婚服樣式,裁縫師傅就走了。
沈南瑗感冒沒好,發(fā)了點虛汗,沒什么精神坐下了。
“這杜家出手可真闊綽,一套婚服就好幾千大洋。”
“好幾千?!”沈南瑗的聲音激動得有些變音。
冬兒撇了撇嘴,不無艷羨地說:“是啊,城里最有名的云鬢閣,富家太太,小姐們都喜歡在那兒買,尋常一件衣服都得上百。”
沈南瑗只覺肉疼不已,她上回不過坑了蘇氏兩條小黃魚,就覺自己有錢的要命,卻不知,竟連套衣服都做不起。
李氏拿鉤針給沈南瑗做的披肩上鉤花紋,聞言笑了笑,“就沖著那虛名,也有人心甘情愿掏錢的。”
沈南瑗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女人的錢好賺。”
原本是閑聊來的,不過沈南瑗瞥見了李氏勾好的成品,眼前一亮,“三姨太你這雙巧手簡直是絕了。”
正說話,底下突然來了人,腳步聲咚咚咚的。
蕪屏跑上樓,急吼吼沖里頭道,“三、三小姐,杜、杜少在下面等著您。”
杜少、杜——杜聿霖?!!
沈南瑗臉色陡的一變,又唰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