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顧晚頂著一頭雞窩和一只熊貓眼,狼狽地坐在警局里。
說明情況,登記完信息后,民警說:“叫家屬來領(lǐng)人。”
顧晚坐在警察辦公桌旁摳手指甲:“沒家人,爸媽亡故,本人喪偶,朋友行嗎?”
她說完,聽到旁邊幾聲輕佻的笑。
“呵呵”
她斜眼過去,是個穿著灰色休閑西裝,白鉆皮鞋,戴著金絲眼鏡的騷包男人。
他嘴里咬著根沒點著的煙,正盯著顧晚瞧,一雙桃花眼在正氣凜然的警局還放蕩著幾波邪氣。
這人,顧晚認識。
周溫瑾。
俗稱周老六。
顧名思義,京市名門周家第六個兒子。
顧晚跟他算半個發(fā)小,從小認識。
周溫瑾比她大兩歲,因為成績爛,留級留到跟她同一戰(zhàn)壕完成了九年義務(wù)教育。
不過他們就小時候熟,長大了沒怎么見過。
聽說前幾個月周溫瑾剛從國外的大牢里放出來。
居然又進警局了。
這個老六是從國外失了業(yè),又想回國踩縫紉機上崗?
警察同志看他不爽,板著臉:“周先生,嚴肅點,老老實實交代你為什么要騷擾白小姐。”
周溫瑾不以為然:“小手都沒摸到,算哪門子騷擾”
顧晚也看他不爽,她現(xiàn)在看誰都不爽。
她收回視線,也被警察訓:“顧小姐,你也嚴肅點,資料顯示,您沒有喪偶。”
“警察先生,在我看來,有些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叫我朋友來真不行嗎?”
接話的不是警察,又是周溫瑾:“小晚侄女,叫朋友可以的,但不能對警察叔叔撒謊。”
他優(yōu)哉游哉地把香煙夾在耳朵上。
周溫瑾比她長一輩。
周家跟顧家以前是世交,周溫瑾的大哥跟她爸差不多年紀,平常稱兄道弟。
不過她爸的案子很敏感,所以周家隱形了。
顧晚沒理他,在翻宋冉的號碼。
一旁的周老六又挨了警察訓斥,被帶走了。
顧晚這邊打宋冉的電話沒人接,只能打給周婷。
當看到周婷不是一個人來的時候,顧晚再次感嘆,這位周小姐是真的一點都不會變通。
她在電話里都交代了,不要把事情搞大,一個人來,打架斗毆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可周小姐很嚴謹?shù)貛Я朔▌?wù)部的同事,還有傅驍霆。
傅驍霆沒第一時間過來找她,而是去辦理手續(xù),咨詢情況。
第一個過來找她的是周婷。
周婷幫她整理頭發(fā):“顧總,怎么搞成這樣?”
顧晚心累:“犯太歲了吧。”
她們聊了幾句,傅驍霆過來了。
顧晚趴在警察的辦公桌上,卷著頭發(fā)玩。
身上一沉,一件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
干凈清冽,獨屬傅驍霆的氣息。
她瞥了眼,用手指掀了掀,西裝外套掉在地上。
傅驍霆沒再撿。
顧晚低著頭,起身,一雙黑色皮鞋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被人墻堵住去路。
“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沒這么讓人不省心。”
此時他們離得很近,他說話聲音不大,很好聽,低低的,聽起來只有無奈而不是責備。
像是慈父慈母看到向來表現(xiàn)不錯的孩子,突然總是表現(xiàn)差強人意,想找到原因,覺得可能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