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手，閉上眼睛。
####
上次戚真約了“華容道”，等到禮拜天的下午四點，她開車去西江路的肯德基。
算好了時間，到達(dá)的時候剛剛四點五十。
肯德基向來受年輕人的歡迎，推開門，只見前面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她一個個看過去，尋找一個身穿米白色外套，身高一米八的人，結(jié)果還沒有鎖定目標(biāo)，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小姐姐，這里！”
靠著墻的座位，有個人在招手。
米白色外套，寸頭，濃眉星目，長相是典型的校草級別，就是很年輕，如在電話里聽到的一樣，是個大學(xué)生。
戚真走到他身邊：“你是華容道？”
“叫我星云就行了。”星云抬頭，肆無忌憚的打量。
戚真今天沒特意裝扮，上身穿了件輕薄的焦糖色毛衣，下面是條藍(lán)色牛仔褲，頭發(fā)扎成馬尾，顯得很青春。
“你該不會也是大學(xué)生吧？”他笑，“哪個學(xué)校的？”
“畢業(yè)三年了，”戚真看著桌上的可樂，“說好請你吃飯的，想吃什么，我去點。”
“來個全家桶吧。”星云一點不客氣。
等到戚真回來時，他站起來給她把對面的椅子拉開：“坐，小姐姐。”
“謝謝。”
星云好像餓得很了，看到食物端上來，馬上就拿了雞塊吃，并不怎么注意形象，戚真吃了一點薯條，見他半飽的樣子了才開始說話。
“長興影視買下了你小說的版權(quán)，他們公司跟我們一向有合作，我打算試試改編。但看了一下，我覺得可能男女主之間的感情，會變動很大，對此，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議。”
“那太好了，”星云卻很高興，“這個感情戲我寫得累死了，要是你能改好，我真得謝謝你！你應(yīng)該看過小說評論，那些讀者沒少罵我，什么直男癌，大男子主義，我是招架不住。所以，你一定要大改，改得面目全非。”
居然會提這種要求……
戚真好笑：“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原作者。”
“我很好說話的，”星云眨眨眼睛，“何況是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相信你會寫好感情戲，因為你肯定經(jīng)驗豐富啊。”
戚真：……慚愧。
不過她并沒有否認(rèn)，而是接著說起早就準(zhǔn)備的問題：“星云，你能寫出這樣的犯罪心理小說，是不是學(xué)得專業(yè)與此有關(guān)？你是公安大學(xué)的嗎？”
星云哈哈笑起來：“不，我是蓮大經(jīng)濟(jì)學(xué)系的，我本來想考公安大學(xué)，但是爸爸和大伯都不同意，我只好從善如流。”
這讓戚真更加疑惑了。
“我還有幾點疑問，關(guān)于小說中的推理，你有些地方并沒有解釋清楚，比如蕭立是怎么推斷出主謀與林彤的姐姐有關(guān)，你一筆帶過了。有些擅長解疑的讀者可能不會介意，但劇本是要用于拍劇的，不能含糊。”
“這個，”星云明顯一愣，擦了擦手，慢吞吞問，“小姐姐你推斷不出來嗎？”
不是賣弄，而是在回避問題，這讓戚真感覺到自己沒有猜錯，笑笑道：“我不是專業(yè)人士，雖然根據(jù)一些讀者的提示，能猜到點兒，但有幾處地方，我實在難以理解。”當(dāng)初這本書是有bug的，被人指出過，認(rèn)為作者是疏漏了，也有人認(rèn)為作者是故弄玄虛，但星云都沒有出來解釋。
“其實沒那么難，小姐姐，你好好想想，肯定能猜出來。”
“抱歉，我的智商不夠高。”
星云輕咳聲，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你們女編劇不是主要寫言情嗎？案子寫那么詳細(xì)做什么？
看出他是心虛了，戚真問：“那好，這個案子不說了，第三個案子，景南被吊死，蕭立是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喝過酒的？另外，第五個案子……”
星云的額頭上微微出汗。
“沒想到小姐姐這么多的疑問，但是這本小說我寫了很久，有些細(xì)節(jié)自己也不太記得。”
“這幾個案子在小說里最為經(jīng)典，我想你在創(chuàng)作之初，應(yīng)該是著重設(shè)計的。請問，星云，這些案子是有現(xiàn)實中的原型，還是完全是虛構(gòu)？假如是虛構(gòu)，你是怎么生出這種靈感的，你平時喜歡看推理小說嗎？”
戚真一個接一個的發(fā)問，字字見血，星云張口結(jié)舌得盯著她，半響，突然笑了出來。
他攤攤手：“好吧，我坦白，我無法回答。”
“你的意思是？”
“小姐姐你不是早猜到了嗎，這推理過程，不是來自于我，而是……”星云身子前傾，盯著戚真，“小姐姐，你想知道嗎？”
戚真挑眉。
這是在吊胃口？
“這本小說確實出自于我的構(gòu)想，不管是男女主之間的感情，還是男主復(fù)仇的主線，但直到我真正動筆，才知道其中的困難。我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只憑想象，很難寫得精彩，所以我請教了一個人。”星云正色道，“不過我保證，里面的內(nèi)容都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除了幾個案子我力有不逮，絕對沒有任何抄襲。”
哦，還算是有操守，可是她最想問的地方問不到，劇本恐怕也不會寫得順利。
“這沒關(guān)系，有些小說還是幾個人合寫的呢，只要沒有糾紛就好。”戚真笑道，“星云，麻煩你把那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行嗎？”
剛才咄咄逼人，問得刁鉆，現(xiàn)在又和善極了，星云齜牙一笑：“可以，不過難得跟小姐姐那么投緣，我們?nèi)タ磮鲭娪鞍桑拷裉煺谩都饴暣蠼小飞嫌常赐辏揖透嬖V你。”
備受期待的恐怖片。
戚真：……
這分明是報復(f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