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商量好沒幾天,彭家三姐弟就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說是錄取通知書,其實就是一張紙。
上面主要寫了報到時間和地址,還有轉戶口和糧食關系事宜。
彭老爹拿著三份通知書當扇子,從村頭扇到了村尾。
他也想低調(diào),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回來時兜里一兜子散煙。
“他娘的,平時最多遞根經(jīng)濟煙,這會兒差的也是紅牡丹。”
彭老爹回到屋里,把煙從兜里取出來放在桌上,忍不住嘟囔了兩句。
酒席過了兩天就辦了起來,彭老爹將三張紙攤在桌上,喜不自禁,臉上的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哇~這就是大學錄取通知書啊?”
“真是開眼了。”
“怎么感覺這么反光耀眼呢?”
他周圍圍了一圈人,都來圍觀本村歷史上的第一、第二、第三張大學錄取通知書是什么樣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有人想摸,被彭老爹一巴掌拍掉:“看就看,別動手!”
那人哈哈干笑一聲,悻悻縮回了手。
羅美儷在給大家倒茶,聽著別人恭維奉承的話,感覺自己有點飄。
酒席是在門前的曬谷場辦的,家里地方太小,施展不開。
足足三排十幾桌,很排場。
前一段時間約好的記者最終還是來了四個,一個省里的,一個市里,兩個縣里的。
此外,唐校長和班主任也來了,縣里還有公社也都來人了。
一輛伏爾加,一輛拉達,還有一輛上海汽車,看得村里老少爺們很稀奇,臨時加了幾桌才堪堪坐下。
酒席上有人攛掇彭萬華講兩句感言。
彭萬華已有七分酒意,禁不住勸,站在曬谷場的石磙上,先感謝了眾人的到來,然后講了一大通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老調(diào),再把到來的領導又是一頓夸。
最后說要繼續(xù)發(fā)揚艱苦奮斗的精神,在大學里努力深造為社會建設添磚添瓦。
一頓抑揚頓挫的演講把眾人講得熱血沸騰的,掌聲好長時間都沒落下。
最后要下場時,有記者同志給他捧場道:“彭萬華同志,你很有才華啊!”
彭萬華腦筋一轉,從前面拿起一瓶酒,再繼續(xù)道:“其實我以前不怎么開竅的,自從喝了點酒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喝了酒就文思如尿崩,一發(fā)不可收拾。”
眾人看他身體搖晃兩眼微紅,知道喝了不少,沒想到他喝了酒后講話的用詞、派頭反而比不喝酒更場面。
這要是普通人,要么趴桌子底下,要么早就胡言亂語了。
眾人見他瞇著眼,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即便如此,也口齒清晰,思維邏輯嚴謹,原本不怎么信的話,這會兒卻信了十成。
只見白瓷酒瓶子上寫著四個大字:“狀元郎酒”,下面一行小字寫著:“狀元高中,就喝狀元郎酒”。
咔嚓一聲,一個記者給他拍了個特寫。
之后,這張照片將會出現(xiàn)在全省的報紙上,這是后話。
傍晚,吃飽飯,人陸陸續(xù)續(xù)散了。
一些剩菜讓那些借了桌椅餐具的鄉(xiāng)親帶了回去。
畢竟借人家一大堆東西,總不能讓人白忙活。
大姐二姐在洗刷鍋碗瓢盆,老四、老五在打掃衛(wèi)生。
老六歪在竹椅上,揉著鼓鼓的小肚子,看著別人把剩菜端走,一臉的戀戀不舍。
彭萬華和彭老爺子在村口送別領導和記者同志,他還一輛車子上塞了兩箱狀元郎酒。
彭禮洋、羅美儷和周叔三人在算賬,周叔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