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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穆休倫立于臺階上,微微斂目。他穿著一身英式三件套西裝,袖扣與領(lǐng)夾上都有鉆石點綴,周身氣度不凡,神情矜貴冷淡。正值夏季酷暑,可他身上卻干凈爽爽,與不遠處的年輕男學(xué)生們成了鮮明對比。
有幾個女生偷偷舉起手機,拍下了他的側(cè)臉,嘀嘀咕咕地說:“本來是為了看蘇瑾才來的,沒想到居然能遇到野生帥哥……這不會是劇組的演員吧?”
張院長恰好站在一旁,他聽到女學(xué)生們的議論,笑著打趣自己曾經(jīng)的學(xué)生:“現(xiàn)在的流行詞語越來越多了,聽到?jīng)]有,那幾個學(xué)生,都叫你‘野生帥哥’,倒是有趣。”
穆休倫視線輕抬,淡淡掃過那幾個女學(xué)生,無所謂道:“叫就叫吧。”
張院長又說:“我年紀大了,你們年輕人的話題我也不懂。像我那個頑劣的小孫子,才上高一,說得話我都聽不懂,成天就知道瑾瑾、瑾瑾的……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見上。對了,你怎么認識那位女明星的?”
穆休倫避重就輕地說:“在一次公益活動上認識的。”
恰在此時,馬尾辮小場記趕了回來,為他們打開門,很客氣地說:“張院長、穆先生,蘇老師請你們進去。”
張院長十分驚喜,連連稱贊:“休倫,還是你有面子!”
穆休倫謙遜地回答:“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只是要個簽名而已,她不會不給我面子的。”
馬尾辮小場記:“……”emmmmm,這位先生,你開心就好嘍。
……
下午要拍攝的劇情,需要在走廊取景。學(xué)生群演們在指揮下走出了教室,乖乖排在走廊盡頭,聽副導(dǎo)演講戲。
蘇紀時懷里抱著劇本,可是心思卻根本沒在劇本上,而是頻頻往大門口看去。
當(dāng)穆休倫和張院長拐過最后一個拐角時,第一眼便見到了女孩翹首以盼的身影。
長睫扇動,唇瓣翹起——就在那一瞬間,穆休倫清晰地注意到,女孩的眼眸被點亮了。
若說在旋轉(zhuǎn)餐廳共度的那晚,她是瀟灑而又爽直的豹貓;那現(xiàn)在的她,便像是一只等待春天的杜鵑鳥,雙眸靈動,眨也不眨地盯著來人的身影。
同樣的表情,穆休倫在很多女人臉上見過。他年輕、富有、能干,在很多女人心里,他就是一枚閃閃發(fā)亮的鉆石,她們前仆后繼地涌上來,又被他一一拒絕。
只是穆休倫從未想過,原來他也會在蘇瑾臉上,見到同樣意亂神迷的神色。
穆休倫不知該用什么語言形容這一秒的心情……難道她就這么想見到自己嗎?
他停下腳步,特意和蘇瑾隔開了一段很遠的距離。
“好久不見了,蘇小姐。”
他說話時,為表尊重,都是直視對方的雙眼。然而女孩卻根本不看他,眼神往旁邊飄去。這一幕落在穆休倫眼里,便覺得她在“欲蓋彌彰”,不好意思看他。
蘇紀時哪里知道他腦補了些什么,她聲音含糊,答得十分敷衍:“……是有很久沒見了。”她眼神灼灼地盯著張院長,問,“這位老先生就是張院長吧?”
張院長滿頭白發(fā),但精神極好,他彬彬有禮地伸出手:“蘇小姐你好,我的孫子是你的影迷,若是他知道我見到他的偶像、還和你握手了,他一定要開心瘋了。”
——啊啊啊啊啊!
蘇紀時在心里發(fā)出足以震碎火成巖的大叫,能和自己的偶像握手,她才要開心瘋了好嘛!!
張院長的手飽經(jīng)風(fēng)霜,滿是老繭,這是一雙真正屬于“地質(zhì)人”的手。蘇紀時感受著指尖觸碰到的粗糙皮膚,心里滿是遺憾。
為什么她現(xiàn)在偏偏是“蘇瑾”呢,她恨不得把劇本一扔,找間教室,好好和張院長請教一下他上個月發(fā)表的那篇第四紀地殼論文啊。
穆休倫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甚至都不敢(?)和自己對視的樣子,清咳一聲,說:“蘇小姐,你方便給張院長的孫子簽個名嗎?”
“簽名?呃……”
蘇紀時還未回答,站在人群之后的方解已經(jīng)開始拼命搖頭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蘇紀時和蘇堇青雖然是雙胞胎,但是字體完全不同!蘇瑾的簽名請人特別設(shè)計過,最后一筆畫成了一個大半圓,最后還有個桃心點綴。同樣的簽名,由蘇紀時的手中寫出來,卻完全變了形態(tài),鐵畫銀鉤,一筆一劃間皆是澎湃的英氣。
還桃心呢,別把人心臟挑出來就不錯了。
見蘇紀時表現(xiàn)的十分為難,張院長和善地為她找了個臺階:“是不是不方便?我有聽我孫子說,你們明星不能隨便給粉絲簽名的,經(jīng)紀人那邊會有問題。”
方解:“……”經(jīng)紀人沒問題!是當(dāng)事人有問題!
穆休倫也道:“蘇小姐,就當(dāng)幫我一個忙,不行嗎?”
在穆休倫的視角里,只見蘇瑾“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輕聲道:“……那好吧。”
蘇紀時從本子上撕下一頁紙,緊張地落下了第一筆——
她是張院長孫子的偶像,可張院長也是蘇紀時的偶像啊!
蘇紀時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偶像失望,不就是簽名嘛,她都練過那么多遍了,絕對不會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