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從最右邊開始。"肖期的聲音沙啞陰沉,聽得人都發(fā)慌。
邵恒立刻轉(zhuǎn)頭:"皓源,我們?nèi)プ钣疫叄屇愕娜硕歼^來。"
"啊?喔!好!"
金皓源跟著邵恒一起跑,跑出十多米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眼。肖期打開了那個后備箱,但顯然人不在,于是他朝另一輛車走去。
而那一刻他的表情……跟快哭了一樣。
金皓源和邵恒帶著一隊人馬從最右邊搜起,這廢棄車廠真的太大了,他們又搜索了一個多小時,金皓源的手開始抖了。
可是他不敢停下,因為他們說許珂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再遲下去,再遲下去的話……
"這里!人在這里!"
突然,遠處爆出一個男人的吼聲。金皓源心中狂喜,放下手里的工具跟著邵恒一塊朝聲音處跑去。
他到的時候,肖期也正好跑到。
許珂已經(jīng)被人從后備箱里抱出來放在了地上。此時肖期跪倒在許珂身邊,跟著邊上的人一起給她解繩子。
"她 ,她沒氣了……"
最先發(fā)現(xiàn)的那個男生是金皓源朋友那邊喊來的一個幫手,這小子找到人一開始是興奮不已,可方才下意識地去探她的鼻息時,嚇得臉都白了。
金皓源等人被他這么一說心也涼了一截:"你,你說什么。"
"她沒氣了……"
"住口!"肖期暴怒,兇神惡煞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跟完全不信似的,很溫柔地去摸許珂的臉,"阿珂,阿珂?你堅持一下,醫(yī)生在呢。"
他說出的話很輕,很淡,聽起來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一樣。
可所有人都看到了,肖期哭了。
眾人眼中那樣冷硬的肖期,竟然哭了。
"讓一下讓一下,大家都散開一點!"在那邊準備著的醫(yī)生拿著醫(yī)療箱跑過來了,他快速地檢查了一下,指揮著人把她放上便攜救護床。
"缺水休克,立刻進行急救。"
"是!"
醫(yī)療隊將人扛上便攜救護床后就推上了救護車,肖期跟了上去,剩下的人則立刻跑到自己車上發(fā)動引擎。
邵恒開著車在后面緊緊跟著前面的救護車,副駕駛的沈霖霜已經(jīng)哭得滿是淚痕,車上除了沈霖霜的一點抽泣聲,沒人發(fā)出一點聲音。
過了良久,眼前終于出現(xiàn)醫(yī)院的蹤影時,金皓源才緩緩道:"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邵恒喉間一哽,"不會……一定不會。"
所有人都在急救室外面等著,大家這三天來都沒有安穩(wěn)地睡過,尤其是肖期,更是連睡都沒睡過。
三天的精神緊繃已經(jīng)讓他疲憊不堪,此時坐在手術室外的他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不像平時讓人仰望的百涵掌門人。
"肖總。"方彥走上前來,將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您吃點東西吧。"
肖期聽到方彥的聲音眼神才動了動:"怎么樣了。"
方彥知道他說的是歐陽成,他輕嘆了口氣,將手里的吃的放在了他邊上的椅子上。
接著他壓低聲音道:"歐陽成一開始躲開了我們的人的視線,不過如您所說,他確實躲到了729運貨船打算偷渡到菲律賓再下船,我們的人提前飛過去了。現(xiàn)在一直跟著他,不久前他又上了一艘船,船是到印度的。"
"我們的人也上船了嗎。"
"上了,不過……您怎么知道他一開始去哪里。"
肖期冷冷一笑:"有一疊現(xiàn)金里我放了定位器。"
方彥了然:"那,接下來我們怎么做,要把他的位置通知警方嗎。"
"不用。"
"不用嗎?"
"別讓他再下船了。"肖期隱在陰影里的眼眸冷冽肅殺,他緩緩開口,猶如死神,"把他的命,留在海里。"
醫(yī)院走廊寂靜無聲,燈光慘白,酒精味充斥著每個角落。
肖期閉上眼,緩緩往后一靠。
他全身的神經(jīng)依然是緊繃的,一閉眼,腦子里就出現(xiàn)了許珂的模樣,張揚的、美艷的、刁鉆的、還有讓人無法呼吸的似乎死去的模樣……
肖期曾想,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許珂會怎么樣。那時他覺得,如果沒有許珂,也許他的世界會變得非常無聊,可能未來的每一天都跟行尸走肉似得,為活著而活著,為工作而工作。
可在廢舊車場找到她,聽到別人說她沒氣了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如果沒有了許珂,或許他連行尸走肉都不想做了。
那么無趣……活著到底能做什么。
還不如——
啪。
手術室的燈滅了,肖期睜開眼,腦中的思緒戛然而止。
"醫(yī)生!怎么樣了!"沈霖霜猛得從椅子上躥起來。
醫(yī)生摘了口罩:"放心,沒生命危險了,現(xiàn)在我們要把她轉(zhuǎn)移到看護病房去。"
"太好了,嗚嗚太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肖期轉(zhuǎn)頭看向熄滅了的手術室的燈,嘴角微微揚起。
你啊,還算有點良心。
沒有就這樣——
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