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駐,雨息,我復前行。
四個老夫子手捻須髯,微微點頭,嗯,有畫面,就是貌似不單單寫了風,有點跑題。
樹,
一山常有木,
二泉映水邊,
三路相交匯,
四季換新顏。
哦,這個也不錯,角度很新穎,雖然不如軒轅霸下的那么霸氣,但也是十分難得的佳作呀。
別看王留孫平日囂張跋扈,花天酒地,但王仲仁從小沒少下功夫培養(yǎng),這些年來拼拼湊湊,還是積累了不少墨水。
最后就剩下張逸仙,場上所有人都看著未婚夫陣營,目光中包含著各種復雜的內(nèi)容,有鄙視,有好奇,有不屑……
張逸仙嗦了嗦了手指頭,將帶著油手印的詩句遞了上去。包括林夭夭在內(nèi)的眾人全都好奇的看了過去。
風,
天上黃澄澄,
眼看要刮風,
刮風就下雨,
下雨就收工。
…………
樹
門前一棵松,
做官可得公,
不公就犯法,
犯法就徹底玩蛋去了。
…………
軒轅霸下擺著帥氣的姿勢都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乞丐就是乞丐,給了橄欖枝也變不成金鳳凰。
王留孫和八皇子也都嗤笑著搖頭,唯獨百里皓軒一拍大腿:
“好詩啊,姐,你聽,多好的詩啊,前面那倆人寫的我都聽不懂,就這個我聽得最明白,尤其最后一句,玩蛋去了,多形象,跟我掏懶弦子異曲同工之妙啊。”
百里水瑤一臉無語,先不論詩詞咋樣,竟然能從弟弟嘴里聽到一個成語,真是破天荒了。
裁判臺上的夫子們也面面相覷,這第一個吧,像個順口溜,硬要說是詩呢,好在有一個工整,這第二個寫得什么玩意,對仗都沒對上,詞不達意……
關鍵這人還是林夭夭指定的未婚夫,四個老夫子就算想放水,也得有水可放啊,全都不約而同地都看向林夭夭。
林夭夭抿著嘴,看不出表情,但從藏在袖子里微微顫抖的拳頭可以看出,正努力控制著情緒。
斜著美眸看了一眼張逸仙,后者沒事人一樣又開始消滅起桌上的美食。
林夭夭與四位老夫子討論了一番,同樣提起筆,刷刷點點,寫了三份回執(zhí),八皇子作弊,百里皓軒規(guī)定時間內(nèi)沒寫出來,這二人沒有回執(zhí)。
管家需要將回執(zhí)當眾讀出,即為本次比試的結(jié)果。
管家拿到回執(zhí)一看,當時就愣了,瞅瞅自家小姐,見林夭夭點頭示意,這才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朗聲宣讀:
“回軒轅霸下,詩句中霸氣十足,以物見物,由小看大,佳品。”
“回王留孫,詩句通俗易懂,思路新奇,由大見小,佳品。”
軒轅霸下一皺眉,那王留孫明明寫得不如自己,也是佳品?這幫老夫子是怎么評的?難道要跟這個王留孫再比一次?
“回張逸仙,當家的,這詩寫得真棒,又有生活又有內(nèi)涵,由中可見士農(nóng)工商,包羅萬象,真是大才之作,絕品!必須是絕品!后面的比試也看好你喲,加油,加油,加油!”
管家漲紅著臉宣讀完最后的回執(zhí),趕緊跑下臺去。
張逸仙自己都懵了,什么情況,這給自己的回執(zhí)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啪!”軒轅霸下面前的桌子碎為兩半,軒轅霸下圓睜二目,正要站起來理論。
林童搶先起身道:“軒轅賢侄莫要動怒,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既然是比試就需要有評判標準,這文試我們最重要的標準之一就是——要討林夭夭的喜歡。”
“這不公平!這豈不是林小姐說誰贏,誰就贏?”王留孫站起來憤憤的道,同時,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王仲仁也微睜二目,露出一陣不善的目光。
“也可以這么說。”林童說道。
“那我們還怎么比?她喜歡那個張逸仙,當然都讓他贏了?你拿我們當什么?你信不信我讓我父皇誅你九族?”八皇子也跳起來叫道。
“八皇子殿下,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們還是有機會的,萬一你們的作品打動了我家女兒呢?俗話說嘛,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本來就是很看個人喜好的啊?”
這話說的,讓張逸仙都找不出破綻,主觀能動性都出來了,這就叫陽謀,讓你知道我在耍賴,你還就得接受。
軒轅霸下哼唧了半天,沒找到什么詞兒反駁,只得再次坐下:“好!下半場我定要讓林妹妹對我刮目相看。”
見軒轅霸下帶頭妥協(xié)了,八皇子和王留孫也都不再言語。
只有百里皓軒,一臉疑惑地問百里水瑤:“姐,他們剛剛在爭什么?那張逸仙妥妥的絕品詩句啊,我都能聽懂,他們有什么不服的?有能耐他們也寫出那樣驚才絕艷的詩句啊?”
百里水瑤再次愣了愣,這自己的弟弟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前面胡說八道,最后又出來一個成語,還用得十分貼切。
難道張逸仙還有改變自己弟弟的神奇功效?
文試第一場,作詩,張逸仙,勝!
接下來要開始準備第二場音律的比試,各方代表暫時離場,由林童安排人,撤掉紙墨筆硯,抬上來了一些常備的樂器。
這時一陣風刮過,帶起了幾個張逸仙擦嘴的油紙,飄到了林夭夭腳下。
打掃的下人趕忙驚慌失措的要上來清理,林夭夭瞥見油紙中似乎有墨跡,鬼使神差地拿起來展開一看……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這……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這……
林夭夭呆住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生動傳神,朗朗上口的詩句。難以置信地反反復復地確認了多遍,這就是張逸仙用來擦嘴的油紙。
他……竟有如此大才?
那他為什么要交上來那兩篇不通文墨的詩句?
林夭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完全錯了,軒轅霸下可能是那個背后勢力推到明面的棋子,但從張逸仙高出軒轅霸下不知多少倍的才華來看,張逸仙可能才是那個最終執(zhí)行計劃的人。
她看似可笑的認為控制得了張逸仙,卻在不知不覺間傻乎乎的又掉進了另一個張逸仙謀劃的布局之中。
張逸仙……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夭夭小心翼翼地將油紙疊好,貼身揣進懷里,輕咬著下唇,望著南面空蕩的席位愣愣出神。
果然,穿越故事里面該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