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史書,兄弟鬩墻、同室操戈的事情還少了
陛下膝下就她們兩個孩子,干掉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是妥妥的下一任皇帝。
這么大的誘惑,兩個人居然無動于衷
二殿下各種維護大殿下,大殿下各種寵寵寵二殿下,每次都是一副“你們可以說我哪里不好,我可以虛心聽,認真改,但你們絕對不能說一句我妹妹哪里不好”的樣子。
大殿下涵養(yǎng)極好,但誰說她妹子一句不好,二話不說直接懟人。
豐真看著這個節(jié)奏,有些擔心皇室是不是要鬧出不能見人的驚世丑聞了
直到
二殿下剛成年就叼走了自家可愛的小兒子豐攸,豐真才真正松了口氣。
太好了,二殿下性向還是男,她沒有彎。
誒
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
與豐真有同樣心情的,當屬亓官讓。
豐真這浪子能被豐攸蒙騙一段時間,但亓官讓多精啊,很快就發(fā)現(xiàn)兒子有些不對勁。
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一日,亓官老大人一臉陰沉地回家,請了家法,大馬金刀地等不孝兒子回家。
亓官魏氏看這架勢都怕了。
“忞兒怎么了”
大兒子和幾個女兒都在外任官,唯一在身邊的就是小兒子亓官忞。
亓官讓突然動怒,必然與小兒子有關(guān)。
“這不孝逆子”
帶壞一國儲君,萬死難辭贖其罪
亓官魏氏被這陣勢嚇到了,還以為自家兒子參與謀反。
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了半個時辰,亓官忞一回來就看到臉色鐵青的老父親。
他驚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
父子倆去了書房,散了伺候的仆從,確定沒有隔墻耳,亓官讓才怒氣沖沖斥責兒子。
“誰指使你以色惑君”
亓官忞“”
長得好是他的錯嘍
“父親這話兒子不懂,兒子何時以色惑君”
亓官讓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救心藥。
“你與大殿下的事情,你敢說你沒做”
亓官忞道,“大殿下是君,兒子是臣。”
“哪有臣以色待君”
亓官忞冷靜道,“兒子與殿下兩心相許,雖說是君臣,但從未誤導殿下做出錯事。”
亓官讓道,“殿下年紀小,她不知事情深淺,你能不知”
亓官忞“”
殿下比他年長三歲不過,哪怕他提醒父親,父親也有其他說辭。
這怕是個假爹。
父子倆氣氛有些僵硬。
亓官忞倏地道,“為何兒子不能”
“什么不能”
亓官忞道,“父親自小便教導兒子要忠君,兒子不敢有一刻忘記,這么多年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以殿下為先。只是殿下成年之后為了子嗣考慮,少不得要人伺候。女子生育何其兇險,難保皇室父族沒有篡位、取而代之的野心。兒子為何要讓殿下為了這種事情費心承受這些風險”
亓官讓有些懵。
慢點說,讓他消化消化。
“你這話的意思”
亓官忞道,“兒子一生忠于殿下,便是與殿下有子嗣,斷斷不會生出篡位的不忠心思。殿下繼位之后,沒了子嗣顧慮,沒有外戚拖累,不是更能專心政事兒子會讓她沒有后顧之憂。父親,您信不過其他人,但您還能不信任您親手養(yǎng)育長大的兒子您更應該信任兒子”
將守護殿下的重任交給不熟悉的人,由他亓官忞親自來,不是更放心
亓官讓“”
這好像很有道理個屁
忠君忠到床上,亓官讓這會兒只想將這個小兒子打死了回爐重造。
果然,當年就該多生兩個女兒,兒子什么的生來就是想氣死他的。
亓官忞一番狡辯還是被他老子打了。
幸好,亓官讓知道打人不打臉,亓官忞那張臉還是好好的。
不過姜璉從小被母親摔到大,什么傷沒受過,一眼便看出亓官忞的問題。
一問才知道是被未來岳丈打了。
這怎么行
隔天,姜璉偷偷上府跟亓官讓密談。
這次的密談內(nèi)容與亓官忞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重女輕男幾十年的亓官讓頭一回不掩飾自己對兒子的擔心。
“殿下親自上門,老臣也知道事情沒有轉(zhuǎn)圜余地,只能厚顏向殿下求個承諾。”
姜璉都做好被老大人罵一頓或者刁難的心理準備了。
亓官讓道,“忞兒性情自然是好,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老臣厚顏,祈求殿下給個承諾未來不論發(fā)生何事,只要忞兒不是犯了欺君謀反大罪,您若厭棄了,準他回鄉(xiāng)告老。”
姜璉道,“愛卿這般信不過孤”
亓官讓道,“這并非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只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guān)懷。”
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亓官讓也不會跑去棒打鴛鴦說不行。
他敢打亓官忞,他舍得打大殿下姜璉
最重要的是,他擔心啊
衛(wèi)慈就是個前車之鑒。
雖說衛(wèi)慈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這些年也一路平穩(wěn)地走過來了。
只是,這種隱形的“帝夫”并不好當,一個不慎就會被當成眾矢之的。
捫心自問,如果衛(wèi)慈有僭越的地方,亓官讓也不會坐視不管,必會想辦法將他除掉。
同理可知,如果亓官忞有僭越的地方,其他臣子不會動手
朝堂之爭,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說自己能百分之百保住誰。
亓官讓不求姜璉如何護著亓官忞,只求發(fā)生這種事情的時候,姜璉給亓官忞一條生路,讓他遠離爭斗。
姜璉道,“好,孤答應。”
“另外忞兒執(zhí)意如此,老臣也會叮囑他的幾個姐姐兄長遠離他。”亓官讓說得很冷靜,“日后只當他是普通親戚往來。只要老臣還在,便不會讓幾個孩子與忞兒有過多的接觸。這事兒,還請殿下與忞兒細說。老臣想了一夜,有些慚愧地發(fā)現(xiàn),當年重女輕男也許是傷到這個孩子了,這才讓他偏了心性。只盼著他與殿下是真心而非老臣給他施加的壓力和執(zhí)念。”
姜璉跟亓官忞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亓官忞很認真地道,“并非執(zhí)念或者壓力臣只是無法想象,以后有人會比臣與殿下更親近,更無法相信其他人會比臣更加愛您、仰慕您。”
他無法冒險,所以他希望守護她的人是自己。
讓她沒有后顧之憂,成就更好的自己。
未來名流史冊的帝王,希望后人提及她便是一臉的贊許和仰慕。
這是亓官忞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成就。
姜璉笑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