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宜歡完全沒注意百里軒的偷笑,只是一邊低頭替他推著腿上筋絡(luò),一邊問他還麻不麻,全然忘了眼前這跟弱雞似的百里軒也是會武的。
晚間廖楚修回房時,馮喬在房中逗著醒來的孩子玩。
屋中燈燭透亮,床頭的馮喬面色瑩潤,微垂著頭時,臉上是掩不住的溫柔和幸福。
廖楚修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什么流淌,想要湊近抱抱孩子,卻被馮喬推了開來。
“去洗洗去,渾身的酒氣,也不怕熏著孩子。”
“哪里熏了”
“你自己聞聞?”
馮喬白了他一眼。
廖楚修抬手輕嗅了嗅,臉上生出些嫌棄來。
小的沒抱到,他有些不甘心的只能摟著馮喬親了一口后,這才轉(zhuǎn)身去了隔間洗簌。
等收拾妥當(dāng),又換了一身干凈的里衣之后,這才走了回來,然后伸手撈過寶貝閨女,就湊上去親了口。
“小蓁兒,看爹爹瞧爹爹的寶貝兒,越來越好看了”
小家伙嘴里發(fā)出些叫聲,抓著廖楚修的手指頭呀呀叫著。
廖楚修抱著她逗著玩兒了一會兒,又碰了碰她鼻尖,這才將孩子交給了奶娘抱下去休息。
等房中只有他和馮喬兩人之后,他就直接擠到了床上,抱著馮喬嗅了嗅她的脖子:“媳婦兒真香。”
馮喬輕拍了他一下:“喝多了?”
“沒有,就是被那幾個老家伙拉著說話,累。”
馮喬看著耍賴將頭癱在她肩頭不肯起來的男人,忍不住輕笑出聲。
廖楚修如今在朝中掌著權(quán)柄,人人都想要拉攏討好于他,特別是朝中一些從永貞帝在時就對皇室忠心,后又繼續(xù)留下來的老臣,更是恨不得個個都能和他親近些。
前段時間李家出了樁大事,李豐闌的小兒子在夜荷湖的花船上喝了酒時,重傷了來京述職的燕山王,自己偏巧還掉進(jìn)河里淹死了,李家不僅不能尋燕山王報仇,反被燕山王反咬一口,追究李家沖撞于他的罪過。
李豐闌為此遭了圣斥,回府后大病了一場,后來也不知道李豐盛從中做了什么手腳,等李豐闌好起來后,就直接帶著自己膝下一脈告老還鄉(xiāng),離開了京城之后。
李豐闌一走,朝中那些老臣便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永定王府和永貞帝之間的恩怨眾人皆知,而當(dāng)初永貞帝在位時,為了討好圣駕和當(dāng)時那幾個極有可能“登頂”的皇子,他們可沒少出餿主意來陷害廖楚修。
如今人家掌了權(quán),又得新帝看重,連生個女兒都跟皇室產(chǎn)子一樣,連皇帝都親臨永定王府。
那些人驚懼之下,總覺得說不定哪一天,新帝就會送他們?nèi)ヅ懔擞镭懙邸?
“他們也是被李豐闌的事情給嚇著了,所以才想著親近你保命罷了。說起來現(xiàn)在朝中的情形倒是越來越好了,咱們這位陛下,倒是有些手段。”
廖楚修蹭了蹭馮喬脖頸:“我倒是希望他能早日徹底掌權(quán),每天都去上朝,聽那些老家伙唧唧歪歪,煩死了”
馮喬忍不住笑起來。
她伸手撓了撓廖楚修的頭發(fā),見他舒服的直瞇眼,忍不住問道:“你今兒個怎么愿意放盡歡進(jìn)來了?”
如果說經(jīng)歷豐安山的事情之后,最討厭盡歡的人,怕就是廖楚修了。
先前廖楚修攔著盡歡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她不愿違了他心意,所以假裝不知罷了。
廖楚修伸手抓著馮喬的手,撥弄著她的指尖說道:“還不是見她煩,隔三差五的就來咱們府門前頭站一會兒,跟個望夫石似的,她要不是個女的,我早就揍她了。”
他滿臉嫌棄的說了幾句后,又低聲咕噥道:“再說你惦記她我知道,要是不讓她進(jìn)來跟你說上幾句,以后你知道她為你傷了腿又得內(nèi)疚。”
“這次放她進(jìn)來見了你也就算了,以后再沒事蹲府外面,我非得打斷她的腿。”
馮喬聽著廖楚修“兇狠”的話,眼底卻是忍不住浮出笑意來。
她抽出手來,撓了撓他下巴,低笑道:“就會逞兇。”
“誰逞兇了,不信你讓她試試?”
馮喬笑出聲來。
廖楚修有些生氣的低頭咬了她指尖一口,氣哼哼的正想說話,就聽到頭頂馮喬輕聲道:“謝謝你,廖楚修。”
“謝什么?”
“謝你讓我遇見你。”
謝謝你上一世的陪伴。
謝謝你這一世的相遇相知。
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遇見了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復(fù),三五共盈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