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寧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

得知太傅過世的消息，他當(dāng)場就哆嗦了兩下，嚇得心都涼了。

好不容易才穩(wěn)定了情緒，陳觀樓又來刺激他。

陳觀樓沒做聲，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郁結(jié)，最好別招惹他。

孫道寧生怕他沖動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緩了緩情緒，輕聲安撫道：“你也別想太多。太傅年紀(jì)大了，又生了病。這個時候離開，未嘗不是一種幸運(yùn)。”

陳觀樓點(diǎn)點(diǎn)頭，沒做聲。

孫道寧又繼續(xù)說道：“我們都要認(rèn)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個層面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一直都踐行著這句話，為何這次如此激動？”

陳觀樓瞥了對方一眼，“太傅是在天牢失蹤的，又是被我找回來的。哎……也不知太傅臨死前，是否知曉了一切真相，走的是否安穩(wěn)。”

“哪有什么真相可言。太傅出事情最大的心愿，就是盼著陛下能順利登基。陛下做到了，太傅理應(yīng)瞑目。”

這話好有道理。

陳觀樓無法反駁。

孫道寧繼續(xù)說道：“如果太傅得知，犧牲他，就能換來陛下順利繼承皇位。你猜太傅愿不愿意犧牲？我想，太傅應(yīng)該是愿意的。他無悔！”

從太傅下天牢開始，建始帝就樹立了一個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被廢掉太子之位后，沒有怨天尤人，而是甘愿當(dāng)著孝子賢孫。完美受害者形象，令世人動容，朝臣不忿，紛紛要替他出頭，奪回失去的一切。

等到先帝暴斃，他中毒昏迷，差一點(diǎn)跟皇位失之交臂，完美受害者形象再次深入人心。

陳觀樓輕笑一聲，口風(fēng)一轉(zhuǎn)，“恭喜大人心想事成，升官發(fā)財。”

孫道寧陰轉(zhuǎn)晴，樂呵呵的，“你的禮物本官收到了，你有心了。”

“大人升了官，怎么不擺酒慶賀？”

“無需大張旗鼓。”

“大人似有隱憂？”

孫道寧當(dāng)即嘆了一聲，接著說道：“此次朝堂多人調(diào)動，被提拔的不僅有本官。你可知新上任的戶部侍郎是誰？”

陳觀樓做思考狀，“我聽說好像姓鄭，從地方調(diào)任京城。”

哼！

孫道寧冷哼一聲，顯得很不忿，似乎積累了極大的怨氣。

“此人名叫鄭道沖，是個類似江圖一般的人物，卻比江圖更難纏。這么說其實(shí)有點(diǎn)侮辱鄭道沖，江圖在他面前，提鞋都不配。但他們都是一樣的小人，一樣的卑劣，一樣的貪婪。姓鄭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

怨氣這么大嗎？

“老孫，你跟他有沖突？”陳觀樓很是好奇。

“我跟他沒沖突。但我見不慣此等小人禍亂朝綱。陛下當(dāng)真糊涂，明明政事堂一再反對，陛下卻一意孤行，力排眾議，提拔鄭道沖做戶部侍郎。荒唐！”

孫道寧氣得一拳頭砸在桌面上。

刑部尚書的辦公桌，上等木料制作，做工扎實(shí)，甚至可做傳承。但是在武者孫道寧的憤怒一拳攻擊下，桌面上還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子。

陳觀樓嘖嘖兩聲。姓鄭的多大能耐啊，能將老孫氣得變了形。想當(dāng)年，江圖都沒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