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笑來到渡口,乘舟離了凌天。萬幸沿路所見,仍是正常人居多。雖說怪癥病人時能見到,但整座天下的秩序,仍能維繼。
這渡口名為“萬重渡”,江水渾濁,江內(nèi)有萬余個漩渦。需要船家高超掌舵手藝,方可安然渡過。此中雖有兇險,卻實難影響到李長笑。
李長笑獨(dú)行七八十里。覺得如此太慢,便御劍乘風(fēng)飛去。隨著升空,視野漸大,萬物變小。那高山不過小疙瘩,那來來往往,散布各地的行人,亦不過是一小黑點(diǎn)。
扶搖天下很大,縱使御劍飛行,已久難飛到盡頭。但已比從前小了近乎十之一二。疾風(fēng)從身側(cè)吹過,李長笑穿的乃是寬松長袍,風(fēng)一吹來,便鼓鼓當(dāng)當(dāng),呼呼作響。李長笑捏住袖口,盤腿而坐,這才沒讓風(fēng)吹入衣服中。
如此飛了三兩時辰,天色悄然黯淡。一輪殘陽西去。余暉灑滿天下,入眼所見,萬物都鍍一層金黃。美不勝收。那殘陽本隱退極快,但李長笑亦是朝西。恍恍惚惚中,看那殘陽幾個時辰。
萬仙城熱鬧如舊。李長笑在城外七八十里地,下了飛劍,落自城外驛道,沿路行去。萬仙城繁華,城外百十里地有極多村鎮(zhèn)分布。
李長笑落地時,剛是正午。太陽雖烈,行人卻自不少。那農(nóng)家漢子,載著剛熟的青蔬去城中售賣。李長笑閑著無聊,便隨便尋一漢子,與他嘮起了家常。多是打探家中有幾個兒子,婆娘兇否…一類。
一來二去,自然熟悉。李長笑便又問起,最近村里可有怪事。可有怪病。這一問,那漢子立時起了疙瘩,還別說,他們村里,確有一件怪事。
那漢子告訴李長笑,他們村本是“劉家村”,家家戶戶都是姓劉。村子上下還算團(tuán)結(jié),平日里互相幫襯,日子不算富裕,但自給自足,幸福得很。可前兩年,村長一次種完莊稼,瘸一只腳回來。村民只道他不知在何處摔了一跤。也并未在意。那知之后,那村長又一次外出,右腳足底,長了顆紅黑色的皮泡。
那泡子一戳,便流出粘稠的膿水,但不用一晚,便又重新長了回來。無論尋何處神醫(yī),都無任何作用。村里人著實弄不懂。有一日,那村長忽發(fā)怪叫,竟拿斧頭把右腿砍了。本以為這邊能好。
那知…右足斷了后,那皮泡陰魂不散,竟又長在了左腳。那村長經(jīng)此一事,徹底瘋了。
那漢子說起此事,初時心有余悸,后來越說越起勁,再后來便是幸災(zāi)樂禍,時不時“嘿嘿”“哈哈”一笑。
李長笑觀他行路姿勢甚怪,右足踩地時總用不上力,似也跛了。便出言提醒。那漢子眉頭一皺,便是怒罵:“晦氣,好晦氣!開這種玩笑,有娘生沒娘養(yǎng),祖墳遭刨,祖墳遭刨!”追著李長笑罵了一路。
說著還解下鞋子,要和李長笑證明。但見其足底確實起了密密麻麻皮泡。與那村長初癥極像,八成染了同種病癥。但那漢子患病不自知,只當(dāng)做尋常皮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