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笑越琢磨,便越覺不正常。神算宗算無遺漏,早早便算出靈氣復(fù)蘇,遙遙無期。但李尋道卻對外說,此危機只維持百年。
那百年間,不少修士聽信他言論,不珍惜靈氣,四處濫用。或?qū)こ穑蚪俾幼陂T財寶,或與人拼殺,或四處征戰(zhàn)…全統(tǒng)計下來,損失實不算小。
李尋道若真染病,怕是染病而不知,他修為最深,癥狀卻又最重。李長笑想著,李尋道立志成圣,斬七情六欲,只留欲根,修行天資舉世而無二。這等人未來有機會,問鼎更高境界,真有圣人之姿。但其修行太快,只怕早便有心魔滋生,只這心魔十分隱蔽。這心魔在講道途中,無意間傳給風(fēng)雪尊者。使得風(fēng)雪尊者染了心癥。
后來靈氣枯竭,大道無望。對世人而言,不過失去了修行機會,少活些年歲。對修士而言,亦不過停了步伐,卻仍有幾百年、上千年壽元可守著。可對李尋道而言,他失的是成圣之機,失的是問鼎前無古人,后未必有來者的更高境界。
這損失又怎是旁人所能比。李長笑忽然醒悟:“我只道靈氣枯竭,世間修士皆無望。損失皆一般大。但…今日方知,這靈氣枯竭,全天下的損失,加起來也比不上李尋道,也比不上那道宗魁首。”
李長笑喃喃道:“我不以天下榮恥來看,單以個人損失來看。”
“筑基修士,修行伊始,便遇靈氣枯竭。固然叫人惋惜,但剛踏修行一途,并未真正領(lǐng)略道上風(fēng)光。金丹修士,已經(jīng)行數(shù)步,靈氣枯竭后,雖亦惋惜,但比筑基修士好上許多,至少有悠長壽元可用。”
“元嬰修士,已在修行界摸爬滾打許久。天賦、潛力均自己清楚。何人能在進一步,何人終身止步于此,想必自己了然。靈氣枯竭,固然叫人痛心。但多數(shù)人本便該止步于此。”
“化神修士,已是當(dāng)世高手,壽元悠長,各宗門的中流砥柱。靈氣枯竭,確實損失甚大。少了晉升練虛之機會。練虛修士,便更不必多言,真正有潛力入合體者,寥寥無幾。多數(shù)修士窮盡一生,只能停留練虛一境,再寸步難行。如此看來,靈氣枯竭,對練虛修士反影響最小。置于合體修士…這一層十?dāng)?shù)二十多人罷了。有資格入大乘者,怕是更少更少。靈氣枯竭與否,大多合體修士,都會停留原本境界。”
“至于五位大乘。南老佛本便蒼老。大乘已是極限。蘇輕眉、北神武雖然厲害,但亦需李尋道拉上一把,才證得大乘之位,本便有取巧成分,故三者天賦相差不大,只怕再進一步大不輕易。靈氣枯竭與否,對三人來說,不過活得長短罷了。他們已經(jīng)窺過最高的山峰,是故更為淡然。極帝…神秘,但我曾見其一面,白發(fā)蒼蒼,亦已年老。比南老佛稍年輕些,卻也相差不大。獨獨李尋道…大乘巔峰修為。”
“靈氣枯竭,他失的是切切實實的證道更高的機會。此間損失,又怎能一概而論。又有誰人不在乎?若非李尋道主動告訴我,他已大乘巔峰,我又怎能想到此處。”
李長笑全只是理性分析得失,并無小覷天下英雄的意思。正因為他覺得天下英豪,各有各的璀璨,才一直不曾想到此節(jié)。
如今經(jīng)扁禍一番點醒,方才知道,同是面對靈氣枯竭,但不同修為、不同地位、不同前景見,損失天差地別。其中落差,亦是天差地別。李尋道損失之大,實不可估量,不可比較。靈氣枯竭,本便是世道變壞,更易扭曲病癥。那久香寺悟清的孽纏身,也并非直接患染,而是從恨纏身開始,自靈氣枯竭后,進一步演化,惡化,最后變?yōu)樵幃惖哪趵p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