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匹夫在京中出了名的愛凌虐女子,蓉娘去太師府一年便“病逝”。
可憐她的蓉娘,死的時(shí)候才十五歲,卻受盡折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想起前世生前死后的種種,陳青竹緊握的拳頭,手指幾乎要把手心掐出血來。
這些人,都該千刀萬剮!
重回前世的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洶涌恨意從未消散。
蒼天有眼啊,叫她得以回來報(bào)仇雪恨!
而一旁的冬雪看著她身上的寢衣卻大驚失色:
“姨娘,您不會(huì)才剛起床吧?”
“那豈不是沒去給夫人做早膳?”
早膳?陳青竹回過神來,心中譏諷一笑。
她原是靖南侯夫人張氏的陪嫁丫鬟。
因?yàn)槿菝矘O其出眾,又不愿意被男主子們拉到床上,她從八歲被送到張府抵印子錢的那一天,便選擇守拙,一頭扎進(jìn)廚房專精廚藝。
她一心所想,都只是到了年紀(jì)便贖身出府,恢復(fù)自由民的身份。
然而,張氏嫁入侯府一年無所出,又有寵妾風(fēng)頭正勁,便不顧她意愿強(qiáng)逼她成為靖南侯的妾室。
她自認(rèn)從無野心,為表明自己臣服忠心的態(tài)度,在成為妾室后,也一直像做婢女時(shí)一樣盡心伺候張氏。
但在除掉那位寵妾后,張氏還是卸磨殺驢,讓她在生產(chǎn)中傷了身體,再無法承寵。
失寵的她,根本不敢怨恨,只想著或許夫人這下該放心,能容許她帶著一雙兒女在侯府后院平安度日了。
為此,她加倍討好張氏。
張氏喜歡她做的早膳,她便每日丑時(shí)就去廚房,在張氏起床前準(zhǔn)備好十幾道精心搭配的粥湯小菜。
只求張氏看在她飯菜做得美味,服侍也盡心的份上,讓她和一雙兒女活下去。
可惜,不管她怎么卑微討好,苦苦哀求,張氏還是在自己需要時(shí),毫不猶豫地將她和女兒推進(jìn)地獄。
究其根本,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可如今有了修真界的際遇, 她這頭魚沒那么好宰了。
她不僅不會(huì)再任人宰割,遲早有一日,還要將這些宰過她的刀,通通砸得粉身碎骨!
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陳青竹揉著眉心做出一副病弱的樣子道:
“唉,昨兒夜里就頭疼得厲害,不小心就睡過頭了。冬雪,你怎么也不叫我?竟是誤了夫人的早膳!”
冬雪心頭咯噔一下。
陳姨娘是奴婢出身,向來體恤下人,她自己起得太早便不叫人伺候,白日里沒要緊事也不管她們睡到什么時(shí)辰。
冬雪向來是懶怠慣了的。
卻不想,向來好說話的陳姨娘,竟是把晚起沒給夫人做早膳的事怪到她頭上了。
可恨的是,若稟到夫人那里,這還真是她這做奴婢的錯(cuò)處。
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她試探著道:
“那奴婢趕緊去主院給您告?zhèn)€假,就說您頭疼得厲害,下不來床?”
這正合陳青竹的意。
“也好,我再去床上躺一躺,若無事便不要叫我。”
在能報(bào)仇之前,她得先自保。
距離她前世東窗事發(fā)只有兩天多,她沒時(shí)間去張氏那里做無用功了,必須立刻修行,盡快獲得自保之力。
但在沒有和張氏正式撕破臉前,表面功夫還是要敷衍一下的。
冬雪本就早被張氏暗中收買,派她去說才更能取信于那邊。
待冬雪一走,陳青竹便立刻回到房間,鎖上門,穿上厚重的棉袍子抵御嚴(yán)寒,雙腿盤坐,五心向天開始打坐。
修行最好是童身。她這身體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生育,損傷了先天元?dú)猓慌沦Y質(zhì)不會(huì)太好。
可即使如此,她也是這世間唯一的修真者。
但凡能小成,便可凌駕于所有世俗權(quán)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