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還有要說下去的話,在看到太后皇帝他們一涌而進時,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父皇怎么樣了?御醫(yī)呢?”
皇帝一進來就厲聲責(zé)問著,目光掃過寧壽宮,見幾個宮人都跪著,個個紅著眼睛的樣子,再聞到殿內(nèi)還沒散去的血腥味,他心底有些激動。
老東西終于要死了嗎?
等太上皇一死,全部皇權(quán)才能徹底落到他手上,沒有人再壓著他一頭,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帝!
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很久了!
“御醫(yī)都在偏殿商議藥方。”富公公說。
幾名御醫(yī)急急跑了過來,嘩啦啦跪了一地。
“皇上,臣等惶恐,太上皇只怕是——”御醫(yī)不敢抬頭,聲音顫抖。
這兩年來他們也只能讓太上皇病情緩緩,但最后還是沒有辦法,現(xiàn)在看著太上皇是油盡燈枯了。
“太上皇半個月前明明還有了精神,還堅持去了祖廟一趟!”皇上氣怒地說。
怎么才半個月就說不行了?
太后哭了起來,撲到了床邊,想要湊過去,但晉王跪在床前,她無法接近。
“你睜開眼睛看看妾身——”她哽咽著,好像跟他還是恩愛夫妻時的語氣。
“皇上,太上皇當(dāng)時堅持去祖廟,臣等也是苦苦勸阻的,那天太上皇不是身體好轉(zhuǎn),而是強撐著病體去的呀。”
“是啊皇上,半個月前那一天,京城飛沙走石的,后面還下了驟雨,太上皇在祖廟還暈倒了,只怕就是那一趟,讓他老人家病情加重。”
半個月前那一天,天氣很怪,天際不時轟隆隆地悶響,城里飛沙走石怪風(fēng)亂卷,還有幾個人被倒下的樹砸死。
提起那天,不少人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
可是那天太上皇堅持要去祖廟,還不讓人跟著進殿,要不是那天沈湘珺剛好說要去供為太后祈福而抄的心經(jīng),正好經(jīng)過,太上皇暈在殿里都沒人及時發(fā)現(xiàn)。
晉王緊緊握著太上皇的手,暗中把內(nèi)力輸了過去,他眼睛微紅,看著已經(jīng)老得沒有半點幾年前帝皇風(fēng)姿的老人。
“父皇,我是阿閱,我回來了。”
可能是有了他的內(nèi)力,太上皇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阿、阿閱,大周朝,要,要亂”
太上皇聲音沙啞,很低,只有跪在旁邊的晉王聽到,太后和皇帝都想湊近來聽,只看到他嘴唇微動。
“父皇,朕一定會找到神藥治好您的!”皇帝急急叫著。
“閉嘴。”晉王沉喝。
皇帝瞪大眼睛,正想跳起來,竟然敢叫他閉嘴?他就是要打斷太上皇,不讓他跟晉王說什么!
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做得太明顯。
“阿閱,我夢見了,老祖宗們托夢,大周龍脈,斷、斷了阿閱,你答應(yīng)我,要守護大周”
太上皇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太上皇,你不能就這么走了啊,你還沒有看到晉王娶妻生子呢,”太后也急急叫了起來,眼睛一轉(zhuǎn)看到外頭的沈湘珺,立即叫她,“湘珺快來!”
沈湘珺心快跳到了嗓子眼,這會是她的機會吧?
她顧不得儀禮,立即就跑了進去,被太后一把拽到了床邊。
“太上皇,這是沈臣相的千金,你是不是將她許給晉王了?讓皇兒馬上給他們賜婚可好?”
她一壓沈湘珺的肩膀,沈湘珺立即就勢跪了下去,跪到了晉王身邊。
“晉王,哪怕是沖喜,湘珺也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