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敬安坐著和村長、蘇月卿聊了幾句,這一聊不要緊,竟然讓顧主任認出了這個姑娘。
“聽說蘇同志的父母都是省城人士,他們以前是做什么的?”
“是,蘇家夫婦是省城來的文化人哩,向南同志寫的一手好看的鋼筆字。”村長知道蘇家夫婦是省城有名望的學者,不過也并不是很清楚他們究竟是做什么的。
“你說蘇月卿是蘇向南的女兒?!”顧主任卻猛地從藤椅上站起來,語氣里充滿震驚。
看向蘇月卿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柔和,“好啊,好啊,難怪這小姑娘我第一眼看著就面熟,原來是蘇兄的女兒。你可還認識我?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蘇月卿茫然,很多小時候的事,記憶并沒那么深刻了。
顧敬安也不惱,就這么慈愛地看著蘇月卿。
“蘇兄和挽月現(xiàn)在如何了?一晃十幾年沒見了,他們都還好嗎?”這話剛說出口顧敬安就覺得哪里不對,怎么今日自己的女兒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們夫婦二人卻不在。
這一晃十余年未見,期間發(fā)生了太多事,他也略知一二,蘇家夫婦二人被人構(gòu)陷,之后下鄉(xiāng),再之后了無音訊。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國家進行了徹底清查,蘇家夫婦的事他也關(guān)心過,已經(jīng)都解決了。
按理說,他們早該搬回城里了。
“爹娘都走了,如今家里只剩我一人……”說起父母,蘇月卿的心里只有傷心。
村長也過來安慰蘇月卿,對顧敬安說道。“領(lǐng)導,蘇月卿的父母來我們村的時候就已經(jīng)身患重病了,應該是操勞過度……哎,這孩子命苦喲,但是蘇月卿同志是個好同志,她肯吃苦,這些年在咱們村那是有口皆碑的,您光看看她這雙手,就知道她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村長扒開蘇月卿的雙手,十個指頭上布滿了厚厚的繭。
這雙手給宋文城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在他的記憶中,第一次見到蘇月卿時,她才十五六歲,皮膚粉嫩透著光澤,雙手雖然還有些嬰兒肥,但卻白皙粉嫩。
可如今這雙手,即便是說成是李春梅的手他也信。
宋文城心中剛剛對蘇月卿的恨意和惱怒頓時化作了深深的愧疚。
原來這些年,蘇月卿在宋家過得并不好。
“這都沒什么,勞動人民,光榮。”蘇月卿淡淡笑著說,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垂在身體兩側(cè)。
她并沒有因為這雙不再美麗的手而感到尷尬,也沒有因為手上布滿的老繭而自卑。
蘇月卿的坦然讓宋文城更加感到愧疚。
他想起自己這些年對蘇月卿的忽視和冷淡,心中充滿了自責。
她本應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早早地承擔起了生活的重擔。
“對不起,月卿。”宋文城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