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院子里,李春梅眼里含淚的看著宋文城。
宋文城動了動嘴皮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娘,我回來了。”
李春梅一邊哭,一邊咬牙罵道。
“你這個混小子,還知道回來?”
“你知不知道你爹和你奶奶盼了你三年,到死都沒見上你一面。”
宋文城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垂著頭,啞聲道。
“娘,對不起。是我不孝……”
這一句沖垮了李春梅的怒氣,此刻便只剩下?lián)]之不去的悲痛。
“你爹他沒了,以后我可怎么辦啊”
母子倆抱在一起,淚水漣漣。
蘇月卿心里也沉重了不少。
她適時的退了出去,給他們二人一個平復(fù)的時間。
回到房里后,蘇月卿從柜子里面掏出了一個盒子。
里面存放了她這三年來攢下來的積蓄。
零零總總的加父母給的嫁妝錢,一共不到百元。
她每個月打零工才賺24元,這一百元對任何人來說都不算個小數(shù)目。
里面還有一本集郵冊,平日里她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就是集郵。
拿出錢和集郵冊后,最底層放了一把黃銅鑰匙。
蘇月卿看著那把鑰匙,眼眶發(fā)酸。
那是父母留給她的遺物。
蘇家原本是省城人士,書香門第。
父親蘇向南和母親林宛月乃是知名的科研學(xué)者和教授。
若不是突遭變故被人陷害,下放平樂村,他們原本應(yīng)該還幸福的生活在省城。
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
蘇家夫婦后來重病纏身,時日無多。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將唯一的寶貝女兒匆忙的給嫁出去。
蘇月卿摩挲著那把鑰匙,仿佛又回到了臨出嫁的前晚。
母親不住的咳了幾聲,然后勉強(qiáng)打起精神來將鑰匙塞進(jìn)她的手里。
“卿卿,這把鑰匙可以打開咱們家書房的柜子,那里有咱家的全部積蓄,將來要是有一天你能回去,興許還用得上。”
“娘,我不要,我只要你們好好地”
“聽話!”
隨后便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從母親的嘴角一路綻開到地面上,而父親艱難的喚了幾聲,隨后倒地不起。
缺醫(yī)少藥的年代里,蘇月卿永遠(yuǎn)失去了父母。
她渾身冰冷,抱著母親的身軀,卻一滴淚都沒有流出來。
只記得父母的臨終遺愿,是看著她與丈夫和睦,有夫家庇護(hù)。
只是不知如今,父母是否會后悔選擇了宋文城。
蘇月卿回過神來,默默的將東西又裝進(jìn)了盒子里。
只是這一次,她并未將盒子塞進(jìn)柜子里,而是連同自己的衣裳,一同裝進(jìn)了包袱里。
連著守了幾天的靈,宋文城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而李春梅經(jīng)此打擊,身體也不如以前,多半時間都在床上養(yǎng)著,臉色也不怎么好。
蘇月卿便只能挑起重?fù)?dān),不僅要照顧婆婆,還要喂雞喂鴨,給他們母子倆做飯吃。
雖說宋家早就分了家,但畢竟都是實在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