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張遠踏出的是持著圓盾的陳梁。
一手圓盾,一手短刀,陳梁在馬車周圍轉(zhuǎn)一圈,目光落在車頂?shù)膹堖h身上,雙目之中透出一絲驚異。
張遠的動作,此時的姿態(tài),都根本不像是個第一次參與鎮(zhèn)撫司任務(wù)的新人。
其他三人陸續(xù)下車。
將長柄戰(zhàn)斧握住的李長衛(wèi)抬頭,口中嘀咕一聲:“真他娘的像……”
張全武瞪他一眼,持著長槍快速前行。
李長衛(wèi)忙將長斧拖著,快步跟上。
孫澤身軀微微躬下,雙手壓在腰間,這是最適合出刀的姿勢。
陳梁的圓盾在左手,將孫澤的半個身軀護住。
此時,張遠已經(jīng)跳下車頂,扣著三根箭矢,身形微側(cè),離著前方四人兩丈多遠,腳步輕捷。
前方陳梁微微回頭,看到張遠位置和身形,面上神色閃過驚訝。
孫澤回頭看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去。
“就是這里。”張全武停住身形,微微喘息的低語。
三十斤重甲,至少二十斤長槍,快速奔行兩里路,可不是輕松事情。
貨棧圍墻之外,十丈小道,寬不過五尺。
小道盡頭就是貴廬河。
“長兵用不上。”張全武低語一聲,將手中長槍一橫,雙手交錯。
“咔嚓。”長槍被拆成兩截,一截是無鋒的鐵棒,一截是五尺短槍。
五尺巷,長兵施展不開。
另一邊的李長衛(wèi)也將長斧拆成短斧。
兩人并肩,將五尺小道直接堵住。
手按刀柄的孫澤與持盾的陳梁在兩人身后一丈。
張遠則是在兩丈之外,手持短弓。
“嘭——”
遠處一道煙花直射天空,在十丈高處炸裂。
“巡衛(wèi)軍拿人,速速縛手——”
“弓箭手準備,三息不降,格殺勿論!”
“廬陽府府軍在此,爾等插翅難飛!”
一道道聲音響起,帶著威嚴和冷厲。
遠處一聲聲呼喝,顯得似乎有千軍萬馬來。
擒賊擒王,攻心為上。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能不強攻便不強攻。
“嘭——”
重物沖撞的聲音響起。
看來還是強攻了。
箭矢劃破長空的尖利聲響,夾雜著軍卒沖鋒的呼喊。
刀劍碰撞的沉悶聲,更加沉悶的刀劍斬入身軀聲音。
慘呼,痛吼。
小道之上,沉寂萬分,唯有河道上的風(fēng)灌入。
身穿重甲的兩人已經(jīng)滿身汗透。
站在后方的張遠能看到孫澤手掌不斷摩挲,將掌心的汗抹在后背的衣衫上。
這一刻,張遠感覺自己的聽覺,視覺都細膩到極致。
周圍柳條輕撫的聲音,兩只蜻蜓展翅飛過的痕跡,都被他捕捉到。
如果此時彎弓,他能射斷左邊那只蜻蜓的長尾。
抬手。
弓圓。
一根箭矢“咻”的射出。
圍墻之上剛探出半個身形的人影應(yīng)聲翻落回去,帶出“嘭”的聲響,還有一聲慘呼。
“有埋伏!”
“沖出去!”
前方的一道窄門扯開,從中沖出手持刀劍的身影。
這些穿著粗布衣袍,手中刀劍揮舞的身影并未沖出幾步。
穿著重甲的張全武和李長衛(wèi)將他們的路堵住。
五尺槍不算長,但比那些三尺刀劍長。
前挑,橫掃,槍鋒上的森寒讓沖出宅門的匪賊只能后退。
“噗——”
李長衛(wèi)的斧頭砸落,將一位持著短刀,滾地前沖到身前的灰衫匪賊連著脖頸和半個肩膀劈開,鮮血噴灑在灰黃的墻壁上。
抽回斧,李長衛(wèi)再次劈下。
兩柄抬起抵擋的短刀被劈斷,一柄直接掉落在地。
一柄甩劍擊在張全武的肩甲上,“叮”的一聲直接彈開。
張全武槍鋒一個橫掃,與幾柄刀劍撞在一起,當(dāng)當(dāng)亂響。
兩位重甲前行,將戰(zhàn)場壓在窄門進出之間,門后出不來,門前退不回。
短槍探出,刺穿一道身影,慘呼和長槍入體的“噗嗤”聲相連。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