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有事?”
一個獄卒看到陳牧身上的差役打扮,便抬抬頭道。
陳牧對幾人的賭錢只當沒看見,說道:“我找牢頭。”
“哦,衛(wèi)頭在里面呢。”
獄卒向著里面一個方向一指。
陳牧道了聲謝,對方只不在意的擺擺手,然后又繼續(xù)和同僚斗著骰子。
沿著過道往里走去,經(jīng)過了幾個臺階,陳牧來到了一個比較干凈整潔的屋子里,不過這屋子里卻是有幾排架子,擺滿了各種刑具,顯得有些令人生畏。
牢頭衛(wèi)南就坐在一張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聽到有人進來,便睜開一縷縫隙。
“衛(wèi)大人。”
陳牧沖著牢頭行了一禮。
牢頭的地位與差頭基本相當,也屬于是他的上司。
“嗯。”
衛(wèi)南看到陳牧一身差役的打扮,便很隨意的應了聲。
陳牧走上前,將張海的事情說了說,然后將陳紅給的二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哦。”
衛(wèi)南接過銀子,隨手掂量了幾下,想了想后,還是放進了袖子里,道:“這張海上頭是有人打過招呼,要讓他吃吃苦頭,不過他家里人這么識趣的話,每天的飯水就給他留著了,不過一兩個月后人怎么樣了,我可不會保證。”
這年頭世道亂,外頭抓到什么江洋大盜之類,基本上都是當場格殺,會送到牢獄里的極少,基本上牢獄里關著的,都是外面家境不錯,在不斷送錢的那種。
作為牢頭,與行走在外的差頭沒法比,也就指著這點事?lián)沏y子。
“有您一句話,就行了。”
陳牧笑了笑說道。
要是他今天沒過來,張海恐怕不是吃點苦頭的問題,刑具隨便上一上,再餓個幾天,基本上半條命就沒了,一命嗚呼也是有可能的。
這二十兩銀子雖說不能把人救出來,但至少這一兩個月里不會缺了飯水,不過就算這風頭過去,想把人弄出來也有的陳紅一家發(fā)愁,不會那么容易。
“人在里頭,讓劉四帶你去瞧瞧。”
衛(wèi)南收了銀子后便擺了擺手,似乎也不愿意多和陳牧再多說話了。
陳牧便行禮告退,來到外面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劉四,劉四也沒說什么,直接就領著他往牢獄里面走,往下連續(xù)下了數(shù)層臺階之后,環(huán)境立刻變得陰暗潮濕起來,一股腐臭發(fā)霉的氣息更是彌漫在空氣中,令人十分不適。
“喏。”
劉四指了指第四個牢房。
前三個牢房里,分別關押著三個人不人鬼不鬼,骨瘦如柴般的男人,看到劉四和陳牧進來也不說話,更沒有什么動作,要不是油綠的眼睛轉(zhuǎn)動過來,幾乎和死人無異。
第四個牢房里,破爛的稻草堆里趴著一個人,身形頗有些肥胖,身上有不少血跡。
“表哥?”
陳牧走到近前,小聲喚了一句。
原本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張海,終于晃晃悠悠抬起腦袋,有些迷糊的瞅了陳牧一會兒,這才辨認出人來,有氣無力的道:“是……是陳牧啊,快,快救我出去……”
“三姑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陳牧并不回應,先將陳紅要他帶的幾句話送到,然后說了下當前的情況:“……總之這些日子你也只能先在這里委屈些了。”
張海聽罷,頓時就露出有些絕望的眼神:“你,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家可給你送過好些米面,我哪次都沒攔著,我娘前些日子還想著給你說親呢,你不能這樣……”
陳牧不說話了。
他對張海其實不怎么感冒,就算是曾經(jīng)的‘陳牧’,記憶里也和張海相處的并不好,似乎張海也是不太瞧得起‘陳牧’這個表弟,即使后來當了差役,也覺得多半和他爹一樣就是一輩子的窮差役,沒什么用處。
但想到三姑陳紅,陳牧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你得罪的人有來頭,我沒有什么辦法,三姑和姑父也是,你只有撐過這個當下,興許還能等來轉(zhuǎn)機。”
說著。
陳牧便轉(zhuǎn)過身,往外面走去。
只留下張海兩眼無神的趴在那里,口中喃喃念叨著‘給他們送那些米面有什么用,這年頭當個窮酸差人哪有什么用……’
陳牧他爹當了一輩子差,到最后也還是個窮差人,死了都沒錢置辦后事,還是他娘陳紅幫著辦了的,他娘那頭的親戚,個個都是窮酸破落戶,早就說讓她不要來往了。
要是多省下些錢,拿來打點,說不定就能把他救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