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簡娜也用翻窗的辦法來到了1502室,看見了被三種方法控制住的羅珊。
“入侵的怪物又被打退了?”芙蘭卡關(guān)切問道。
簡娜“嗯”了一聲:
“快天亮的時候應(yīng)該還會再進(jìn)攻一次。”
她旋即把芙蘭卡離開那片空間后羅珊講的事情撿重點復(fù)述了一遍。
聽到成為“薩滿”會導(dǎo)致自身精神感應(yīng)到另外的空間和更高處的世界,從而吸引來各種奇異生物的侵襲,芙蘭卡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這什么域外天魔啊……”
簡娜能聽懂芙蘭卡說的每一個字,卻不理解具體的意思,但她早已習(xí)慣芙蘭卡時不時冒出這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到了夢境都市后更是如此,所以未去追問,繼續(xù)講著自己從羅珊口中問出的情報。
她剛講完,門鈴聲響了起來。
簡娜走到臥室外面,謹(jǐn)慎起見,沒靠近大門,拿出面鏡子,讓貓眼外面的景象經(jīng)過兩次轉(zhuǎn)折顯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安東尼和僅腦袋在畫面內(nèi)的路德維希。
簡娜這才打開房門,指了指臥室,壓著嗓音道:
“病人在里面。”
安東尼是自己開車到德創(chuàng)花園的——經(jīng)過幾天的觀察,他已初步學(xué)會了開車。
然后,他“說服”了巡邏的物業(yè),幫忙停車和刷卡,摁亮了代表15樓的按鍵。
安東尼走向臥室時,路德維希的目光落在了羅珊畫的那一幅幅畫上。
“我,我能吃嗎?”他舔了下嘴唇,渴求地望向簡娜。
簡娜有好幾天沒看到這孩子,見他還是老樣子,心生溫暖之情,莞爾一笑道:
“這只是畫。”
“但也代表某種真實。”在吃這件事情上,路德維希一向成熟。
簡娜想了兩秒道:
“可以。”
她覺得這些畫是羅珊之前畫的,而羅珊彼時的狀態(tài)未知,有可能在畫上暗留某些污染和提示,等會要是安東尼千辛萬苦讓羅珊的情況好轉(zhuǎn),結(jié)果病人看到自己以前畫的某些畫后,問題再次爆發(fā),就太浪費同伴的付出了。
得到允許的路德維希歡呼了一聲,將還未裝入框中掛起來的那些揉成一團(tuán),塞入了口中。
“吃這些會讓你獲得不同的特質(zhì)或能力嗎?”簡娜好奇地問了一句。
路德維希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可以臨時性獲得,但維持的時間很短,現(xiàn)在又沒有需要對付的人。
“吃這些主要是可以提升我的靈性上限……”
簡娜有所明悟地點了點頭,然后望著背對自己大吃特吃的路德維希,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這幾天你學(xué)得怎么樣?”
路德維希的背影霍然凝固了一秒。
臥室內(nèi)部。
安東尼已從芙蘭卡口中了解了全部情況,點燃蠟燭,滴上了純露。
他做好所有的準(zhǔn)備后,示意芙蘭卡可以收回“陰冷之刃”了。
芙蘭卡因為持握那透明到近乎無形的三棱刺太久,身體已失去了不少溫度,嘴唇都有些發(fā)白,聞言趕緊把這件武器放回了“旅者的行囊”內(nèi)。
當(dāng)然,她距離轉(zhuǎn)變成死靈還很遙遠(yuǎn),“陰冷之刃”的負(fù)面效果在夢境中也被壓制到了序列7層次。
隨著“陰冷之刃”收回,羅珊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蠕動了幾下,緩慢睜了開來。
她迅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表情飛快扭曲,極度猙獰。
然后,她看見了一雙深棕色的、仿佛幽深湖泊的眼眸,看見那雙眼眸映出了輕輕搖晃的偏黃燭火。
與此同時,她的鼻端嗅到了讓人安寧的香味。
羅珊一下變得平和。
芙蘭卡見狀,將提前打在備忘錄里的話語點擊放大,展示給了安東尼看:
“不要嘗試去引導(dǎo)和壓制病人非凡力量里蘊藏的污染,想要將它們根除,對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是不現(xiàn)實的,也很危險。
“你需要做的是治療病人的精神問題,解決人格異化這個情況,或者降低人格異化帶來的影響。
“之后,病人如果復(fù)發(fā),還是按照現(xiàn)在的方案處理,直至我們找到徹底解決污染問題的辦法或者幫手。”
安東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開始和羅珊的心智體對話。
芙蘭卡一直等待在旁邊,防備著意外。
——若是安東尼的狀態(tài)有不對,她會立刻打斷這場治療。
等路德維希連臥室的畫都吃完,只留下那副有橋和懸崖、深淵、黑森林的畫作,安東尼終于完成了治療,熄滅燭火,牽著路德維希退出臥室,離開了1502室。
又過了十幾秒,羅珊長長的眼睫毛顫動起來,眸光逐漸恢復(fù)了正常。